而活人,更加难看。
他的一身藏青色长衫,已经被绝世好剑,刺成了一条条,一缕缕,破烂不堪。
而更加触目惊心的,是活人的眉间,竟有一个深深的剑孔。
显然绝世好剑,已经一剑致命。
但凌若渊等人,却连连后退,惊恐不已。
因为,这活人,虽有触目的伤口,却没有一滴血!
他还是瞪着空洞的双眼,面无表情。
“他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凌若渊似乎被吓坏了,浑身筛糠一样地颤抖起来。
秦松脱下外衫,将浑身是血的凌若渊一裹,低声道:“上千年的人,当然是死的。”
凌若渊瞪大了眼睛,面色铁青:“你不早说。我要是知道他是死人,我才不跟他玩呢。”
听到凌若渊将刚才的血雨腥风,归类为玩,我不由得一阵气闷。
幸亏凌若渊受的都是些皮肉伤。她很快就在钟懿的倒腾下,被包扎得严严实实。
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凌若渊,仍然心有余悸,死死地瞪着活人。
当然,所谓的活人,其实并不是活人。
只见他,慢慢起了变化。
他眉间黑黝黝的剑孔,竟越来越大。
不断增大的剑孔中,居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这种响动,虽然轻微,却是让人极度不适。
像是抓心挠肝。
这种响动,在我听来,竟是似曾相似。
我略一思索,便立即想到了玛瑙石室中,让秦松和钟懿谈之色变的灰色方盒。
果然,窸窸窣窣的响动之后,从黑洞洞的剑孔之中,出现了一个奇丑无比的,虫子。
蛊虫!
这蛊虫,身形肥硕,有小孩的拳头大小,通体漆黑,活像个屎壳郎。
但这屎壳郎,却有极长的前螯。前螯上有血红的锯齿,昭示着剧毒。
我们几人,见到这剧毒之物,惊得纷纷后退。
这蛊虫,费力地从剑孔中挤出来,振翅而去。
而呆立在原地的活人,竟一头栽倒在地,数息之内,便化为飞灰。
我们几人,看得目瞪口呆。
秦松清清嗓子:“此人千年不腐,原来是被蛊虫操控。”
钟懿也恍然大悟:“难怪沧浪宫主人,将蛊虫当成绝世武器收藏。原来这蛊虫,能控制绝世高手。”
凌若渊仿佛心有余悸:“一个死人,就如此厉害。如果这里的上百个死人都来刁难,我们岂不是,死的很难看?”
听完凌若渊的话,我们几人,都立即意识到,自己是陷入了巨大的麻烦之中。
我们抬起头来,向着黑压压的背影望去。
背影,早已不是背影。
上百个低头垂手,背对我们的人,此时,竟全部转过身来。
这些人,面容安详,了无生气。毫无表情的脸上,却无一例外,都是黑洞洞的双眼。
当上百双空洞的眼眶,盯着我们的时候,那是一种怎样的可怖情形?
我吓得双腿发软,低声道:“完了完了。他们发现我们了。一个死人,都把我们打得落花流水。这么多死人,你们可扛得住?”
“扛不住。”一旁被布条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凌若渊,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心中一沉,悲从中来。
自决定了沧浪行,我便是一只脚踏在了鬼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