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不苦,绒布促当然清楚,他从军中大将,一下子沦落为城头掌管十来个兵的小官,曾经的对头天天来他面前找茬,他都得忍下来。
这是怕死的代价,他毫无怨言。
但是这怨不了他啊!
鬼瞳发动的攻击命令,也是鬼瞳的本阵被宋军击溃。这是堂堂正正的交手,至于为什么夸张宋军的战斗力,这是因为他想要活命,不得如此。要说宋军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他们还人多,却被杀地屁滚尿流,岂不是等着阿里骨杀了他?
可听大王的话,似乎会错意了。
难道大王以为他和鬼瞳当初在兰州遇到了和城外一样的攻击?
他不知道大炮是什么,只知道雷神也不过如此。
可当初鬼瞳要是遇到这等进攻,怎么可能出城进攻?吓都吓死了。躲在城内做缩头乌龟才是正经的办法。追出去和宋军厮杀,岂不是脑袋有坑?
让他意外的是,并不是阿里骨宽恕他的过错,而是会错意了,还以为当初兰州之战,青塘精锐遇到了和如今一样的绝境。被宋军用巫术,覆灭在不甘和绝望之中。但事实上……绝对不是这样。
说真话,还得倒霉。
万一城池破了,他带着几个人逃跑,活命的机会太少。
说假话,欺骗大王的话,有点不是人。
可是只要他官复原职,就能指挥军队,人越多,在乱军之中活下来的机会也越大。在他看来,宋军如此鬼魅般的手段,青唐城是守不住了。要是突围出城,人多些,保命的机会就大一点。
绒布促堂堂的汉子,忍着脸上的发烧,点头默认道:“臣等不力,让大王失望了。”
“是本王的错。”
见识了宋军的手段之后,再看麾下的逃兵绒布促,阿里骨果然顺眼了很多。反正不逃,估计也就是个横死的命。
之前他出现在东城门,身为青塘的王,自然是为了鼓舞士气,但眼下……他也怕把自己鼓舞没了。
人活着才有希望,真要是冷不丁没了,岂不是这一辈子的苦都白受了吗?
阿里骨不是青塘人,他是上一任青塘王的养子,靠着养子的身份登上了青塘王的宝座,他要说吃的苦比几十万青塘人都多也说得过去。
事到如今,让阿里骨登城鼓舞士气,恐怕他也做不到。他看向了绒布促,心头说不出的厌恶,但同时又欣慰,既然绒布促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要不让他再经历一次,这也算是青塘城中对宋军最有经验的人才了,不用他,说不过去:“绒布促,本王将你官复原职,让你暂守卫城门可好?”
绒布促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他敢说不好吗?不敢。要是他敢说个不字,小命立刻玩完。既然不敢,就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末将领命!”
“儿郎们,跟我来!”
登城墙的时候,一颗炮弹贴着他的脑袋飞入城中,落在靠近城门的房子的房顶上,轰隆一声,屋顶上偌大的个窟窿塌陷下去。
吓得绒布促猛地缩了缩脑袋,终于爬到了城墙上,躲在女墙背后,却装作很懂行的样子对士兵们鼓舞道:“宋国的武器金贵的很,长久不了!”
“我青塘城墙厚实,宋军武器无法洞穿!”
绒布促哄骗着不明真相的士兵,同时他也有点相信了自己的话。
他真没有经历过炮战。自从兰州逃回来之后,阿里骨连审问他的心思都没有,直接将和他打入死牢。要不是家人付出天大的代价求到了国相,才免除了死罪。所以说,兰州城的青塘大军是如何战败的,青塘的高层都不怎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