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周元,他对老师的孝敬,也仅仅是过年过节的时候,送一些雅致的小玩意。周元不缺钱,他能用的起三十贯一个月薪俸的厨娘,怎么可能在意50贯一个月的小钱?
穷的是师伯秦观、黄庭坚,这两位是真穷,所有的俸禄加起来,还不到30贯。去掉租房,穿衣人情债,能花在生活的支出最多20贯。加上在京城生活不易,连吃顿肉都要想一想。
所以,周元压根就不会在意李逵是否给其他师兄弟送钱,忘记给他。
给他也不要。
他只是单纯的被气着了,被一群远超过自己的大佬盯着,后脊梁骨冒汗,却让他弟子李逵成了得益者,心里能平衡才怪了。于是他决定多训斥一下自己的弟子李逵,这家伙用胆大包天来形容也不为过。还有李云,也不能放过,自从跟着李逵混迹之后,这家伙也不再憨厚淳朴。
喝了一口茶汤,润了润喉咙,周元悠悠的抬起眼皮,心情舒坦道:“你们也不想一想,过了县试之后还有解试,就算是过了解试之后呢?没错,我是你们的长辈,就算是知道了你们的把戏,也不会在意。县试让你们过,就过吧,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就算是你们考的不堪入目,又如何?县试照样让你们过。”
说完这句,周元在心头深深叹了一口气,照着沂水县的士子水平,就算是自己不想让李逵和李云过关,也不太现实。
别的地方士子都是如同流星下雨一样,划破星空般的闪亮,人才一个接着一个出,而放在沂水县,这地方不一样,如同长在泥地里的芋头。从淤泥里刨出来,洗干净,也看不出哪里好看。
周元说到这里,李逵倒是无所谓,但是李云却心头大定。他就怕周元让他凭借真才实学加考一场,非露相不可。
如今师伯都开金口了,说什么也让自己过,哪里还有什么担忧?
“师伯说的是,我们回去一定好好用功。弟子就是担心县学排名太靠后了,让人耻笑。”李云装作努力地样子,明着嘴唇,还攥着拳头,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可是,呵呵……周元压根不信,不屑道:“弄虚作假来的,终不是真。如今县试刚结束,距离解试两个月的时间,你们就改潜下心来,安心住在县衙好好充实你们的才学。不行,县衙颇为嘈杂,影响你们读书,找个僻静的地方,放心为师来安排。总不至于县试靠了第一和第二,到了解试就垫底吧?”
“师伯,我想能在家里看书吗?”李云纠结了很久,才痛下决心拒绝师伯的好意。真要这样,天天读书背书,还不如在扬州呢?
周元沉下脸来,道:“你解试还想不想过了,李逵你说说,老师和师叔虽然惯着你们,但是知州是谁你们知道吗?他老人家的文风你们研习过吗?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基础再打牢靠一些,岂不是让所有人知道你们县试过的蹊跷?”
李逵真不想打击周元,可既然老师问到了,他只能如实说:“师叔祖说范相会来沂州主持解试。”
“他不过是兼知州……”说到这里,周元说不下去了,范纯仁作为太皇太后薨后的八大顾命大臣之一,自然不肯离开京城。
而且他老人家身上还有资政殿大学士的加衔,原本想要示好章惇,才将沂州知州的官职加在了自己身上。
大不了,解试的时候跑一趟,就当是奉命出巡了。
可以说,连周元都不知道,沂州解试的主考官是谁的时候,没想到弟子李逵就已经知道了。
周元有点嫉妒的问:“你们认识?”
“在颍州的时候范老伯就要举荐二哥,被二哥拒绝了。”李云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