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怎么办,没想好怎么办?”苦主的语气有种混不吝的无赖腔。
苦主也是省油灯,他一开始因为面子,死撑着也要从大郎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如今,完全是被三叔公气到了,加上回去一晚上,总算是打听清楚了李大郎的来历。李家庄的前身是什么来历他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李家庄如今是日进斗金。
撕下一块肉来,已经满足不了他的期望。
没有七八百贯,这事他可没打算完。
在苦主想来,自己老爹都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要是自己老爹只能他死后还能让子孙发一笔大财,想必也不会在意在外头住几日。反正晦气的是李家人,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呵呵!”
三叔公什么人啊!他能看不出对方的心思,这种小手段,都是他老人家玩剩下的,十几岁都不稀罕使出来。如今遇到个后辈还敢对他用这样的招数,顿时兴趣被提起来了,眨巴眼皮,饶有兴致的道:“没什么,要么善了,要么鱼死网破,你随便挑,爷要是皱一皱眉头,算老朽输了,啥条件随便你提。”
苦主顿时大喜,高声道:“这可是你说的?”
“没错,老头子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这点担当还有,不用你来激老夫。”三叔公坦然道。
“我可划下道来了。”苦主有种撞大运的欣喜,看三叔公的眼神也柔和了一些,只不过他明显高兴的太早,而且太没有心计,早就落入了三叔公的套路之中:“我也不多要,两千贯,这事就算了了。”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则,苦主也不管是否是狮子大开口,反正,气势上一定要压住对面的老头。
三叔公冷笑起来,嘿嘿:“有意思,不过,老夫也给你划一条道,要命一条,要钱没有。”
“你!”苦主刚想要得意,却被三叔公一盆子冰水浇的透心凉。
这老头根本就不还:“你要是说些个好话,兴许我还能出一点,但是你想要在老头子头顶上作威作福,做梦。我可告诉你,你爹如今不是你爹了……”
苦主懵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爹怎么就不是他爹了,就算是死了,也不能如此胡说八道吧?
可三叔公根本就不管气地发抖的苦主,道:“你爹如今是此案的重要证据,老头子改主意了,不能将证据就这么给你。老朽要告御状。”
告御状!
不管李大郎可怜也好,受骗也罢,但说起来,总是理亏的一方。可三叔公却是没理也要争三分理的人,更何况,他这辈子压根就不知道吃亏是福的道理,打从记事开始,就没人能够在他面前赚了便宜,他还能在一个小辈面前失了手段。
苦主一脑门子的疑惑,怎么要闹到告御状了?
再说了,就算是告御状,你也是输的道理。想到这里,苦主气的咬牙切齿道:“告就告!”
“不错,是个爷们,老头子欣赏你,你比我那个族孙要强多了。”三叔公真没有瞎说,可这话听在苦主的耳朵里,仿佛像是在占他的便宜。可三叔公确实是在夸他,真心的。
三叔公突然暴喝道:“李庆,吩咐族人,将南街的那棺材连带死人一起发运到京城。老头要告御状去了。”
苦主跟着三叔公走了几步,顿觉不对劲,他爹的棺材要是运去了京城,就算是最后他告赢了,岂不是要承担自己去京城往返的路费,还要接收旷日持久的断案日期。更要命的是,不管是最后他输赢,恐怕眼前这老头都不会将他爹的棺材看在同乡情谊上运回来。
还有一个可能,老头上公堂还有个椅子坐,摆明了是古稀之年的人瑞,不会官员会和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过不去。
可对他就难说了。
苦主急忙拉住三叔公的衣袂,纠结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三叔公仿佛不明所以的想了想,突然高兴的笑了起来:“没什么意思,就是让你明白一个道理。”
苦主愣住了,这算什么意思。不解道:“以势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