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乙述给出的筹码可一点都不比仁多保忠的少,财物,奴隶,甚至军功爵位,都没有落下。可为什么,自己就不行了呢?
“明日三更埋锅造饭,五更大军齐聚,天亮之后就猛攻,我就不信了,这金明寨明明已经快受不住了,为何我们的勇士却不如昨日?攻城的人要是换了,这也有理由说得过去,可问题是连攻城的军队和人都没有变,为何就大不一样了呢?”
坐在帅帐之中,梁乙述百思不得其解。
底下一员大将琢磨一阵之后,低声道:“我军突然撤了卓罗军之后,士气难免低落。恐怕将士们以为大帅已经放弃了,要撤军了吧?”
撤军的时候,元帅先走,这肯定没有毛病。但问题是,谁说过要撤军?梁乙述听到这话,气地发抖起来:“造谣,谁在军中造谣?”
“大帅,没有人造谣,但是军中老卒多半能看出来端倪。以往撤兵,主帅先走是惯例。恐怕士兵们都觉得继续打下去只能增加伤亡,加上主帅准备撤军,都要回家了,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战死宋国境内,是多冤呐!”这也是战场的常态,征战沙场,战死自然难以避免,但最冤的恐怕就是在撤军之前,马上要回家的时候却死了。
“我……”梁乙述有苦难言,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撤军。只不过,如今这局面似乎已经成了僵局,继续下去,士气越来越低落,要是真撤军,岂不是显得他很无能?
梁乙述好不容易捞到一个能够立功的机会,眼睁睁的看着功劳距离他越来越远,他如何甘心?
摸着下巴,梁乙述觉得自己被仁多保忠给坑了,别人不知道,难道他还不清楚吗?大军在宋境鏖战多日,突然间撤离了一万大军,还是军中精锐,这要是还有打下金明寨的决心,肯定不会这么做啊!而且仁多保忠肯定知道其中的弯弯绕,可就是不告诉他,这老小子坏的很。可问题是,送走仁多保忠和他麾下的卓罗军,这是梁乙述一力促成的事,他连有怨气都怪不上别人。
继续打下去,士气跌落了下去,士气只会越来越低沉。
撤军?
恐怕回去之后将成为朝中的笑柄。
攻打大宋的鄜延路,这是西夏的放手一搏,一定要打疼大宋的西军。可除了金明寨之外,大宋在鄜延路的其他堡垒寨子都不怎么重要。目的就是迟缓西夏长驱直入的危险。但金明寨不一样,这要是被西夏给攻破了,之后和宋国的谈判,西夏将获得极大的主动权。
打,又打不下来;退,又不能退。
梁乙述忽然间明白了,仁多保忠的奸诈,根本就不是他能够占便宜的家伙。
再说三川口的寨子。
郝随眉开笑颜的迎来了李逵,尤其当他得知李逵竟然带来了两千党项骑兵的首级,这份功劳即便西军在此战之后大败,但是对于皇帝来说,终于有了一块能够宣传的遮羞布。西军失败了,但皇帝还是胜利了。而且,两千首级真不少了,神宗时期西军的几场大胜,斩获也基本就这样子。
还有战马,还有两个党项贵族。
郝随连想都不想,就准备给宫里上秘折,告诉皇帝赵煦,他在西北是如何为陛下分忧解难。同时也要吹捧一下李逵,毕竟这家伙能文能武,要不是他从京城带出来的人马,恐怕还真捞不到如此大功。
“高俅这家伙倒是好命,轻轻松松的就得了这偌大的军功。”郝随琢磨着既要让皇帝觉得战斗非常惨烈,同时也表现出郝随在战斗中的作用,还有不怕死的勇敢。郝随写着秘折,就开始傻乐起来,他出京城的时候,宫里的那帮小崽子可不太安分啊!
尤其是童贯这家伙,恨不得能取代他。
宦官很敏感,宁愿把人想地坏一些,更坏一些,也不愿往好处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