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孟昭很关心,因为他有过这样的经历,被李锦瑟通过意识控制,恐怕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种控制。
赵梨白道:“我说太复杂,你肯定不理解。我举个简单的例子吧,寄生体的意识跟人类的意识同时依赖于大脑的神经活动,通过神经网络的连接互相影响,更多是寄生体控制寄生物。此时整个共生体的外部行为,表现的是寄生体的意志,这就是我所说的控制。其实此时人类的意识还是存在的,但是似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深入到意识层面,其实并不如此,根据我亲身参与的研究,寄生体意识和人类意识是同时存在的,只是此时人类意识被压制了,进入一种弱存在状态,这点脑科学又跟心理学发生了交汇,很像心理学上的多重人格现象,主人格压制了副人格,行为就表现出主人格特征,副人格压制了主人格,行为就表现出副人格特征。或者跟意识和潜意识的关系进行类比,但只是现象相似,内在的联系,还没有被发现。”
赵梨白展现出来的知识的深度和广度,让孟昭惊叹,突然对她产生了一种陌生感。
她依然漂亮,但之前时隔多年再见的时候,孟昭却觉得她没有以前有魅力了。因为以前的赵梨白,光芒四射,主要是身上的气质。她不是那种大众印象中的美女,并不艳丽。五官每一处单拉出来,都算不上完美,但都堪称漂亮,结合在一起也给人一种漂亮的感觉,却不会觉得刺目,或者说她的美丽并不鲜艳。脸型也没有明星脸孔给人那种静止感,眉宇甚至有些舒展,没有南方女子那么娇美。却也不是首都女孩那种粗大,她身上有一种潜藏的精致,这种隐隐分散的精致,让人感觉到一种不一样的气质。所以在大学时候,是公认的美女,却没人能清楚解释她美在哪里。每个人描述出来都不一样。或许是一种知性和清纯结合起来的特别气质。
总之当年的赵梨白是十分吸引人的。
但是当这次在西京市再次见面,在拘留室中,孟昭却觉得赵梨白完全失去了那种气质,他当时还一阵惋惜。他从对方身上觉察出来的是干练,是英气,可这些并不吸引他。他反而觉得,在这干练和英气背后,仿佛赵梨白经受了太多的磨砺甚至是痛苦,才蜕变成了这样。让他感到很不舒服,一丁点吸引力都没有,甚至有些想远离她的感觉。
直到现在,他终于再次感受到了赵梨白身上的魅力,她或许受到了磨砺,遭受了痛苦,可是获得了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学识,不仅是这种学识所致,重新吸引孟昭的东西,还在那磨砺和痛苦背后,更深层次的深刻,这种深刻不因为学识,学识只是这种深刻形成的一个因素而已,不是全部,甚至只是很小一部分。这深刻,是深埋在磨砺痛苦后的深深的忧愁。让人痛惜,也让人迷醉。
“我觉得我好像有些不认识你了!”
孟昭不由感叹,露出一种仰视对方的卑微。
赵梨白摇摇头:“同感。你不用惊讶我掌握的知识,只是你没有接触过而已。当然以后也要多读点书了,读点前沿的一些知识,有助于拓宽你的三观。不过你不用为此自卑,你身上有我没有的,甚至这个社会也已经少见的品质。”
孟昭感叹:“你不用安慰我。我们现在如同萤火虫对皓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赵梨白道:“那就重新认识一下。赵梨白!”
说着她伸出芊芊玉手。
孟昭笑着握了上去:“孟昭。”
俩人举杯喝了起来。
一种特别的气氛在两个互相欣赏的人之间渐渐诞生,未经世事的少年少女,会为这种气氛感到紧张和娇羞,从而窘迫,情窦初开的青年男女会为这种气氛而面红耳赤,荷尔蒙快速分泌,而饱经沧桑的人,却会为这种难得感觉而欣慰,原来他们还没有失去这种能力。
俩人互相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这种感觉,不由苦笑摇头,再次碰杯。
享受着这种难得的氛围,俩人开始多喝酒少说话,沉浸在其中。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吧台上已经拿下去了不知道多少酒瓶子。
突然赵梨白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笑了起来:“你知道我们最后怎么救那病人脑子里的虫子吗?”
“不知道。”
“给他们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