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照邻瞧见后又惊又怒,难以置信道:“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他怎敢如此胡来?”
周兴冷笑道:“他祖父是当朝宰相,自然可以胡来,你来长安这么久了,难道没听人说过,在京师中有四个人是决计不能得罪的吗?”
“哪四个人?”卢照邻惊疑道。
“一人是河间郡王府的小王爷李尚道,一人便是这许宗翰。”周兴眯眼道。
“还有两人呢?”
周兴默然不答,孟怀良道:“另两人分别是殷王殿下和太平公主殿下。”
卢照邻惊愕道:“公主殿下怎么会……”
王勃不悦道:“孟兄,你怎可将公主殿下与他们相提并论?”
孟怀良微笑道:“我只说旁人都不敢得罪公主殿下,又没说公主殿下不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卢照邻忙问。
周兴瞥了孟怀良一眼,正色道:“公主殿下爱贤礼才,最爱在府中举办文酒之会。遇到赏识之人,还会举荐给旁人,大家自然都不愿对殿下有半分无礼了。”
他便是经太平公主举荐给周国公,故而对太平公主十分敬仰。
孟怀良笑着补充:“而且公主殿下十分记仇,只要得罪她一次,这辈子都休想再得她赏识了。”
周兴冷冷道:“这是人之常情,孟兄如此妄议公主,不觉得有些不妥吗?”
孟怀良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大堂内,胡服大汉捂着嘴早已逃走,许宗翰坐在大堂中间,令手下在桌上摆了一盘棋子,目光在人群扫了一眼,对着一名矮胖青年勾了勾手指。
那青年正是万年县令之子,蒋大浪,他胖胖的身躯微微一颤,向大门方向看了一会,终究不敢逃离,慢吞吞走到许宗翰身前。
许宗翰一伸手,彬彬有礼道:“请坐。”
蒋大浪赔笑道:“多谢。”
许宗翰在棋盒中一抓,问道:“单还是双?”
蒋大浪这才明白他是要和自己下棋,微笑道:“单!”
许宗翰摊开手一看,是双数,便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蒋大浪立即落下一枚白字。
二楼,孟怀良皱眉道:“此人倒是个怪人,竟在此处与人下棋。”
王勃道:“许宗翰酷爱下棋,而且……”
“而且什么?”卢照邻问。
“等会你们就知道了。”王勃脸色有些阴沉。
过不多时,一盘棋下完,蒋大浪赔笑道:“许公子果然棋艺高超,小弟敬佩!”这盘棋他输了八子。
许宗翰从棋盒中取出八粒黑子,放在蒋大浪眼前,冷冷道:“都吃了。”
蒋大浪愣了一下,连连摆手道:“这是棋子,我怎么能吃?许公子莫要开玩笑了!”
“你是要自己吃,还是要我喂你吃?”许宗翰冷笑道。
蒋大浪猛然站起身,拱手道:“许公子,我并没有得罪你吧?何必如此捉弄在下?”
许宗翰道:“你以为本公子不知你们这群家伙来这里的用意吗?”
“我就是来喝酒的,绝没有什么用意啊!”蒋大浪都快哭出来了。
“胡说八道,你们来这里就是为了鼓动小楼,让她去送贺兰敏之那混蛋,当我不知吗?”许宗翰怒道。
“那是他们,是他们,不干我的事啊!”蒋大浪伸手向周围指去,却发现大堂中的人都跑光了,只剩他和两名家丁。
“少废话,喂他吃了!”许宗翰吩咐一声,一群家丁将八粒黑子喂他强行吃下,蒋大浪干呕不止,被两名家丁搀扶着走了。
二楼,孟怀良奇道:“许宗翰竟为蓝小楼出头,莫非他喜欢蓝小楼?”
王勃点头道:“是的,本来他还打算纳蓝小楼为妾,不过因为蓝小楼喜欢贺兰敏之,所以才没有得逞。”
周兴冷笑道:“我看这位蓝姑娘也不是简单人物,说不定她是故意对外说喜欢贺兰敏之,就是为了阻止许宗翰纳自己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