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向武承嗣磕了个头,这才站起身,将村民被迫害的事又说了一遍。
“……老汉所言所言句句属实,附近十几个村子的村民皆能作证,请王爷为我等小民做主!”八叔大声道。
就在这时,钱德广忽然怒声道:“蒋平,想不到你竟然做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来,而且还敢欺瞒本官。”
转头向武承嗣一拱手,道:“殿下,下官受蒋平欺骗,有用人不当之罪,还请殿下责罚!”
蒋县令吃惊的望着钱德广,呐呐道:“钱长史,您……不能……这样呀!”
钱德广瞪眼道:“蒋县令,事已至此,本官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承认了罪行吧,再顽抗下去也只会增加罪名,你总该为自己家人考虑一下吧。”
蒋县令张大了嘴,似乎要说什么,却又没有力气将嘴里的话说出来。
王刺史见钱德广想让蒋平背锅,冷笑道:“蒋平,钱德广的为人你应该清楚,他背后之人的行事作风你也明白,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的家人吗?”
韩王怒道:“王继,你这话什么意思?”
武承嗣淡淡道:“韩王,人家王刺史说的是钱德广背后之人,你既然不承认是钱德广背后之人,又激动个什么?”
韩王怒道:“王继刚才就污蔑本王是钱德广靠山,却又拿不出证据,本王正要追究他污蔑本王的事!”
武承嗣淡淡道:“嗯,这事确实非同小可,韩王放心,今日在王府之外发生的事,本王会原原本本上奏给陛下,以陛下之英明,定能分辩真相。”
李元嘉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今天的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李治并不笨,也知道李氏诸王一向对武氏不满,他能相信自己的说辞才有鬼。
王继继续诱导道:“蒋平,你好好想清楚,就算你背了这口黑锅,你的家人也难逃被灭口的命运。”
语气忽然转为温和,温言道:“只要你供出指使你的人,不仅可以减轻罪责,本刺史还可以保证你家人的安全。”
蒋县令看了钱德广一眼,只见他脸颊通红,双目凸起,如同一只被逼入绝经的小兽。
其实他本来是非常惧怕钱德广的,然而瞧见钱德广此刻的模样,忽然间就不怕了,指着钱德广道:“就是他指使我干的!”
钱德广厉声道:“你再说一遍?”
黑齿常之忽然上前两步,拔萝卜一样,将钱德广拎了起来,冷冷道:“在殿下面前,岂容你如此喧哗放肆!”
蒋平话一出口,便如同破堤的洪水,滔滔不绝。
“这些年来,钱德广指使我犯下无数罪行,不仅毒死了前任黄司马,还栽赃诬陷了忠于王刺史的十几名官员,甚至还勾结海盗,害死了剿灭海盗的马都尉等八百多名官军!”
在黑齿常之手上不断挣扎的钱德广忽然安静了,双手低垂,面若死灰。
韩王忽然站起身,道:“长平王,本王还有些别的事要处理,告辞了。”
再不看钱德广一眼,大步离开了屋子。
这一个夜晚,杭州官场发生了一场大地震。
在扬州大都督武承嗣的命令下,除了钱德广和蒋平外,二十多名忠于钱德广的文武官员全部被革职下狱。
次日清晨,王继大步来到城外大营中,通报后进入帅帐,拱手道:“殿下,钱德广党羽已全部被清理了。”
武承嗣放下书,点头道:“王刺史,杭州是江南第一大州,钱德广这些年将此地治理的乌烟瘴气,希望你能尽快拨乱反正,将他造成的不良影响消除。”
王继朗声道:“下官领命!”
“另外,这些年杭州百姓因为钱德广的原因,对朝廷十分不满,你要多去地方走动,聆听百姓的诉求,尽快消除官府与百姓的隔阂。”
王继见武承嗣关注点全部放在在民生上,对党争之事一概不提,心中大为钦佩,心想:“朝政需掌握在武承嗣这样的人手中,才是国家之福,百姓之幸。”
他能力又强,履历又丰富,原本是李氏诸王和武媚的重点拉拢对象,只因不愿牵涉入党争,这才落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