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语气更是淡漠,“孩子不懂事,便是大人的过错。
身为朝臣犯了错,御史便有责弹劾。”
赵尚书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苍大人这又是何必,不看僧面看佛面,您这般说到底还是拂了太子殿下的颜面不是吗?我看不如……”
“赵尚书。”苍穹笑着打断了赵尚书的话,客气道:“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乃我分内之事,便不劳赵尚书烦心了。”
赵尚书语凝,不识抬举的人他见过,但如苍穹这般的还是绝无仅有。
话不投机,赵尚书笑了笑,颔首离开。
苍穹则是漠然的望着赵尚书的背影,冷哼一声。
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待他抓到把柄,定要将他们一窝端了!
太子府中。
苏赢显得有些心焦气躁,胡侧妃端来煮好的茶,他也只随意抿了一口便搁置在一侧。
“殿下勿急,不过孩子们只见的一点口角,何至于在朝堂上说,相信陛下不会放在心里的。”胡侧妃柔声宽慰道。
苍穹自那马郎中一事后便犯了疯病,逮着胡骇不放,虽说无甚影响,但整日如此也颇为恼人。
打蛇不死,被蛇所缠,每每念及此处,苏赢便会在心里将多管闲事的叶清染骂上一番。
但更他焦躁的还是威王将于三日后启江南,这个肥差他不能丢。
“父君。”
苏御的声音干净无尘,可苏赢只要一听到心中便会不由升起腻烦厌恶之感,若非有事求他,他恨不得看不见这个儿子才好。
“太孙殿下。”胡侧妃盈盈起身,面露忧色,苦口婆心的劝道:“太孙殿下,我知道之前有些事让您心中不舒服,但太子殿下对您可是一片慈父之心。”
语落,胡侧妃眸中忧色更重,叹声道:“陛下因心忧您的病情而驳了太子殿下去江南的差事,殿下为此甚是苦恼,人都消瘦了一圈……”
胡侧妃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还欲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苏御却倏然开口,“父君可是想让我去与皇祖父说情?”
苏赢脸色冷沉,看着苏御的眸光无一丝暖色,胡侧妃见状便知苏赢已在发怒的边缘,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连忙劝慰道:“太孙殿下,之前的事都是我的不是,您可别……”
“父君放心,我会去与皇祖父说的。”苏御淡淡开口,打断了胡侧妃的表演。
“太孙殿下您再考虑考……”胡侧妃嘴角弧度一僵,随即不可置信的挑起了眉,“你……你答应了?”
苏赢也是一脸的惊诧,之前几次试探,苏御都未曾表态,本以为这次要费上一些功夫,没想到他竟这般答应了。
苏御扬唇,轻轻一笑,眉目温和的如同窗外暖阳,“父君之事祈佑自责无旁贷,祈佑这便进宫,请父君静待佳音。”
苏御走后,屋内两人仍久久未回过神来,胡侧妃扯着僵硬的嘴角,语气不明的笑道了句,“终究是父子情深,太孙殿下平日虽冷清了些,但心里是念着殿下您的。”
苏赢收回视线,脸上未有半分动容,拿起桌案的茶盏品起茶来,“本就是因他而起,本宫何须领他的情分!”
“嫔妾来为殿下斟茶。”闻此,胡侧妃嘴角扬起,笑意明媚了不少,扭着纤细的腰肢走向了苏赢。
而苏御则迎着日光而行,明亮的光映在他脸上,朦胧得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唯有嘴角那一抹清浅的笑,宛若浮冰碎玉,在暖阳之中依旧冷寒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