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森欲迈上石阶去抓叶清染,佟鸣抽出叶清染手中的木棍,当头便是一棒子,打得谷森连退数步,脑袋瓜子嗡嗡的响,眼前的人都带了重影。
谷森捂着头缓了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的看着佟鸣道:“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你胆敢当众骚扰良家女子,打你都是轻的!
别以为你是官家子弟便可以胡作非为,这里是天子脚下,容不得你胡来!”佟鸣说着,挥着棒子又连捶了谷森好几下。
但佟鸣下手有分寸,除了第一棒,剩下的皆避开了要害部位,虽疼的谷森哭爹喊娘,但并不会惹出大麻烦。
谷森虽有些拳脚,但奈何空手抵不过大棒子,只得远远退开,指着佟鸣狠狠道:“小杂碎,你竟敢打我,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你敢欺负我们东家,我就敢揍你!”
佟鸣将手中的木棍抡圆,让谷森再不敢上前,只能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咬牙切齿的道道:“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东西,小爷我一定要弄死你们!”
方才那肤色古铜的壮汉向前迈了一步,扬声道:“这位小兄弟说对,天下脚下朗朗乾坤,岂容人如此嚣张跋扈!
身为男人纠缠女子已是被人不齿,被人拒绝便威逼胁迫,简直目无王法。
今日有我们在,你休想动这姑娘一根发丝!”
男子此言一出,周遭众人纷纷应是,他们纷纷侧身挡在了叶清染身前,为花凝露竖起了一道人墙。
双拳难敌四手,谷森心知自己不是众人对手,心中虽怒意翻涌,只能咬牙切齿的对叶清染道:“他们能护得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你们给我等着!”
谷森拂袖而去,众人皆很是开怀,有种斗赢恶势力的成就感。
叶清染福礼谢过见义勇为的众人,那古铜色的壮汉不敢直视叶清染的眼睛,只不好意思的挠着头道:“姑娘不必多礼,大家都是穷苦出身,理应互相帮助。
我……我就在码头搬货,若姑娘有何需要,尽管来找我就是。”
叶清染牵唇一笑,弯起的眉眼令众人只觉心神生漾。
“今日已经给众位添了不少麻烦,如何还能再劳烦众位。
若他来日再敢纠缠,我定要去衙门状告他,届时若有需要,还烦请众位为我作证便好。”
佳人有此请求,众人自然不会拒绝,皆拍着胸脯与叶清染保证。
谢过众人后叶清染方才带着佟鸣转身进店,佟鸣笑得开怀,跟在叶清染身后笑道:“东家,今日可真是痛快啊,早知有今日我就提前练练拳脚,打起人来也更有力气!”
叶清染笑了笑,无声抿茶。
钱掌柜却觉得心里颇不安定,“这谷森是官家子弟,谷家又与胡家交好,我怕他不会善罢甘休啊。”
“天子脚下,他还敢胡来不成?他敢来我们便去击鼓告他!”佟鸣不以为然。
钱掌柜摇摇头,叹声道:“天子脚下是不错,但天子又如何能望得见这临安每一处的不公?
所谓民不与官斗,官官相护,当官的岂是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能够与之为敌的?”
“这……”佟鸣当时只图一时痛快,倒是未想到这些,忙望向叶清染。
叶清染正悠然饮茶,见佟鸣看她,方才轻轻放下茶盏,不徐不疾的道:“此事钱掌柜说的对,民想告官,难如登天。”
面纱下的嘴角轻轻弯起,笑意凌然,所以她从未指望大梁律例。
“佟鸣。”叶清染开口唤道。
“东家有何吩咐?”
“将店内值钱的东西收一收,挑些地摊货摆上,再将名贵的香料和香膏都放进柜子里。”
佟鸣一怔,忙问道:“东家,难道他还会来砸咱们铺子不成?”
叶清染扬唇笑了笑,语气幽幽,“防备未然总是好的。”
他若不来,她可以助他……
谷森心口窝了一团的火,如何也消不下,便只能跑到花楼来借酒消愁,与美人发泄。
他身上被木棍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彩环见了惊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公子这是如何弄得?”
谷森阴沉着脸色将杯中酒一口饮尽,烈酒入喉烧的喉咙一片火辣,却依旧难缓他心头之恨。
谷森未语,彩环却有所耳闻,她转了转眼睛,起身行至梳妆台前,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小盒香膏。
她将香膏涂抹在中指上,轻轻按捏着谷森的太阳穴。
“公子,这样可舒服了些?”
花香清雅,柔夷无骨,确实让谷森心情稍稍平复了些。
彩环垂睫看着谷森,弯唇道:“这香膏有平心静气的功效,是奴家花了好些银子在花凝露买的呢。”
谷森脸色瞬间阴沉如墨,彩环却恍若未察,继而感叹道:“那花凝露的东家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她的未婚夫婿也英俊挺拔,两人就跟画上的仙人一般……”
“你说什么!”谷森一把捏住彩环的手腕,疼的彩环眸中都盈出了泪花。
“奴家没说什么啊……”彩环泪光盈盈,心里却是在暗暗发笑。
烈酒入腹,燃起了他满腹的怒火,谷森倏然起身,拂袖而去,边行边怒骂道:“贱人!竟敢戏耍小爷,小爷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