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谢谢贺统领好意。”苏珺媱柔柔弱弱的拒绝了,“我先走了。”
贺州看着苏珺媱快步离去的身影,微微皱眉。他想的比较多,或许是他的心思太过敏感,总觉得苏珺媱频繁的去丞相府不是单纯的游乐。而云非前些年收养的那个孩子也长大了,芝兰玉树,才华横溢,如果参加春试,名列三甲不是问题,但怪就怪在那个孩子一直没有参加。
而步阳国自开国以来,有一项规定就是驸马者不得从政。也就是说,云清只要想要做乘龙快婿,无论参没参加科举,有没有资格获得官职,官场的一切都必须远离。如果云非真的是做的这个打算,那想的未免也太好了。
贺州在原地站了许久,脑海里思绪纷飞如满天蝴蝶,看着这恢宏大气的皇宫,目光复杂。
他跟云非很早时就闹翻了,现在是面和心不和,有几个目光毒辣城府深沉的大臣早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闹翻的原因很简单,云非违背信义,背弃先帝,囚禁幼主,强行干政,
他一介武夫,脑子向来不太灵光,等发觉不对时,云非的势力早已经根深蒂固,他连清君侧都做不到,只能牢牢护住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禁军羽林卫,保护好苏沐泽。苏珺媱轻车熟路的到了云非的家门口,敲了好几下,才有人来开门。
苏珺媱将云清推到一边,就蹦到了院子里,重复了一遍说了很多次的话:“你们真的应该找一个门房,万一哪一次你没有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没人呢,那多尬啊,尤其是耽误了丞相的要事,你担待的起吗?”
丞相府很大,是三进三出的格式,长廊庭院,曲径通幽,甚至还有一汪清池,从一头走到另一头需要小半个时辰。
但云非只是用了前面一个院子而已,其余的都封了。昆英院离门口很近,云清也住在这里,一间卧房紧挨着云非的书房,而给门房置办的屋子则被他用作了书房,平日里就带在这里,门口稍一有动静他能听见。
“我就是门房,何必再请。”云清走过去,将人向花厅领去,“先生在忙,殿下稍等片刻。”
苏珺媱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无所谓的点点头,又指着他有些歪斜的发冠道:“你现在怎么连自己都收拾不好?就你这样怎么照顾丞相啊。”
云清只好解释道:“我刚才正准备休息,所以没来得及收拾。”
苏珺媱眼珠一转,似是有些不满,义正言辞的指责:“好啊你,丞相在忙,你却躲到一边去睡觉!亏得丞相含辛茹苦将你养活大,费了诸多心血。”
云清面色如常,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似乎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只是拱了拱手,“殿下教训的是。”
苏珺媱蹦到他身边,微仰着头,浓密枝叶间洒落的细碎的光落入澄澈眼眸,熠熠生辉。苏珺媱狡黠的笑道:“那就罚你陪我玩,怎么样?”
云清还未开口说这两者没关系,就又听的苏珺媱强词夺理:“你看看,丞相都那么累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代替丞相陪我玩吗?”
云清心道,那你不找先生不就行了吗?但这话不能说,至少不能对着面前这位说,只好道:“我还有策论未做,所以……”
“你有时间睡觉就没时间陪我?”苏珺媱提高了声音,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好像云清不陪她是一件多么天理难容的事情一样。
云清还想再说些什么,身后响起了云非的声音,“行舟,殿下既然让你陪她你就去吧,策论晚些再写。”云非不知何时就离开了书房,向他们缓缓走来。
云清无法,谁的话他都可以不听,但是他必须要听云非的,不是因为他当初起过誓:此身一生,唯先生马后是瞻,如违此誓,众叛亲离,不得安生,而是因为他将云非真正当做了家人长辈,不愿意稍有违背。
家人……多么遥远的一个词汇,云清微垂眼帘。
“你看,丞相都看不过去开口说了。”苏珺媱蹬鼻子上脸,振振有词,云清看了看云非,看到云非对他点点头,沉默了一下,最终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