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清楚地能感受到从珠帘后面射出来的那道茫然无措的视线,心里的怒气缓缓消散,就剩下了无奈,终究还是过于稚嫩了。云非轻咳一声,厉声道:“肃静!”
众人皆为之一震,几乎在一瞬间就回归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双手握着玉笏,垂首安静,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苏沐泽不禁松了一口气,不敢再随意说话,视线紧紧锁在云非身上,等着云非收场。
朱守山心里冷笑一声,好整以暇的等着云非表演。
云非视线扫过众人,快速思索了一下应对之策,却又一一否定,气氛在他沉默之间更是压抑,在众人又开始忍不住交换眼色时,才道:“陛下圣明,臣附议。”
大殿上又是一片哗然,只觉得自己像是做梦,也难为陈贺患犯癔症了,他们现在也快步上后尘了。朱守山显然也没有料到,一时间没有摸透云非的心思。这样做对云非来说百害而无一利,一是得罪了卫征,搜家简直是奇耻大辱,欺人太甚,二是卫征民间声望很高,传出去别人只会骂云非奸佞专横,迫害忠良,三是参加春试的那批士子,怕是又有了好的题材舞文弄墨,并且站在帝党这一边。
朱守山想来想去也没有想通,暗叹自己果然该多来朝堂上转转,这脑子长时间不用,都坏掉了。
苏沐泽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高高提到了嗓子眼,云非既然同意,那肯定是自己又提出了一个愚蠢的决定,心里暗骂自己无知。
既然同意了搜家,这谁去搜就值得考量了,贺州见状,就毛遂自荐说道:“臣可前往一查。”
苏沐泽见是云非的人,就想要拒绝,却看见朱守山目光对他摇了摇头,便不再出声。云非却是皱了皱眉,似乎对贺州有些不放心。
卫征在院子里弄了个摇椅,懒洋洋的躺着晒太阳,陡闻得家仆说禁卫军包围了将军府,还来不及惊诧就看到贺州领着人大踏步进来了。
卫征看看这架势,又看看贺州,浓眉一挑,质问道:“不知道本将军犯了什么罪,竟劳师动众的拆我家。”
贺州见到人,面目冷肃,沉声道:“将军无故离职,玩忽职守,还请去殿上好好解释一番。”
卫征暗骂云非不靠谱,但也没有多担心,回来就回来呗,他还就不相信有谁真敢治他的罪不成,对着闻声而来的卫临溪说了一句:“老实待着,我进宫一趟。”
卫征一路上越想越不对劲,就向贺州打探相关事情,只是贺州却什么都不回答,心里对贺州是云非的人这一说法有了质疑。
云非原想着贺州就算去也是无功而返,只是没有料到真将人带来了,其余的人这下子是真不敢说话了,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一般。云非跟卫征两人互视了一眼,卫征暗骂云非没本事摆平,还落他的面子去搜家,云非暗怒卫征不守信用。一直还算是淡定的将领终于坐不住了,低声交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