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王锐从腰间取出水囊,递给左凌泉:
“对了,施术需要人血,师兄你滴几滴血在这里面。”
绝境之下,再不靠谱的法子,都得试上一试,总比搏命强。
左凌泉迟疑不过转瞬,还是相信了王锐,接过水囊灌了口后,以剑刃划破手指,将血液滴在其中,然后递给王锐:
“够不够?”
“够了,把伤口处理好,别被追踪的兽类提前发觉。”
王锐接过水囊,快步跑向后方,而后方的兽类低吼也愈来愈近。
左凌泉处理好手指的伤口,隐匿行迹,轻手轻脚来到远方的大树旁,爬上大树,在树冠间隐匿好身形。
很快,六名身着黑色披风的人影,在视野尽头的树冠下露出身形,快速朝这边行来。
透过密集的树冠,隐隐能瞧见持刀盾的人走在前方,其余五人走在后面,分别注意着周边,而两只通体乌亮的黑豹,在前方追寻着踪迹。
左凌泉屏息凝气,在树冠间等待着机会,同时也注意着王锐消失的方向,想看看王锐到底藏着什么样的东西,能在这种绝境之下翻盘。
可惜,左凌泉等了很久,也没能瞧见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出世。反而是远方几个野修愈来愈近,最终走到两人方才停留的地方,隐隐的话语,从夜雨间传来:
“脚印消失,好像没跑了……”
“没有真气傍身,跑这么远已经很不可思议,估计是隐匿行踪慢慢走了……”
“小心埋伏,赵泽,找到踪迹没有……”
“等一下……豹子闻到了血腥味,两个人的,往西南边去了……”
“追。”
……
密林之间,六名修士提防着四面八方,朝西南方移去,渐行渐远。
左凌泉如遭雷击!
他死死盯着远去的六人,呼吸已经停滞,眼珠却无法抑制的微微颤动。
……
“施术需要人血,师兄你滴几滴血在这里面……”
“学过一招秘术……你看我的即可……”
……
方才的言语还历历在目,现在左凌泉看到了。
什么狗屁秘术,诱敌之术,以命换命罢了!
他是救了王锐一次,但没想到王锐竟然以这种方式还他!
左凌泉握着剑柄的手,指节发白,缠绕黑绳的剑柄,似是要被捏碎。
方才还走投无路,现在一条生路,就这么摆在了面前。
理智告诉左凌泉,他应该把握这个机会。
不要出声,不要莽撞,有任何意气用事的地方,两个人都会白死,白白浪费了他人的付出。
敌人已经走远,他现在只需要等上片刻,再小心些往反方向遁去,便有机会逃出生天。
左凌泉在这样做,也应该这样。
但他不甘心这样!
他从三岁起起早贪黑练剑,练了十四年,从未懈怠过哪怕一天。
他近乎严酷地压榨自身潜力,近乎固执地刺出一剑又一剑,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此生不弱于人。
为的是在这个有人能搬山移海的世界站稳脚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人为你而死,却无能为力。
因为这种事,有第一次,以后便有第二次、第三次。
今天领了这份情,以后可能出现比着还钻心的局面,到时候难道还继续苟且偷生?
这次的敌人确实强大,强大到看不到任何机会,但敌人什么时候不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