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桃花尊主观察左凌泉的表情,见他眼神坦荡,不像是哄女人,表情稍微缓和:
“这还差不多。”
左凌泉想了想,又叹了口气:“不过我也不算拼命。我知道莹莹姐能保住我安然抽身,才上去和双锋老儿干架;如果上去是送死,我肯定跟着你跑了,我又不是没脑子的莽夫。”
桃花尊主沉默了下,又问道:
“虽然你知道不会死,但你说‘这剑要之何用’,应该不是作假吧?”
左凌泉目光望向放在妆台上的两把剑,点头:
“在我眼里,再好的剑也是兵器。人有人的职责,剑有剑的职责,如果危难之际,手上的剑能帮忙却袖手旁观,那我宁可没有它,换一把正儿八经的‘兵器’。”
“但今天不是危难之际,我只是被骂了一句,受点委屈罢了。难道在你心里,我这点委屈,比天官神剑还重要?”
“……?”
左凌泉眼底显出几分疑惑,第一时间甚至没听明白这话的意思。
因为左凌泉从来都没有称量过身边人的‘分量’,乃至与天材地宝比较孰轻孰重;这对左凌泉来说,根本就不是能放在一起比的东西。
见桃花尊主眼神认真询问,左凌泉沉默了下,有点失望的叹了口气。
桃花尊主察觉到左凌泉眼底的失望,眉儿微蹙询问:
“怎么啦?”
左凌泉想了想,说起了曾经说过很多遍的老话:
“我练剑、修行,是不想我在乎的东西,有朝一日被更强者欺凌,我却无能为力;剑术也好、神兵利器也罢,对我而言都是捍卫自身的‘工具’,工具没用,就没有任何价值。
“我自幼想尽一切办法得到这些东西,费尽心思往山巅爬,确实把这些看得很重要;但莹莹姐要问这些东西在我心中的分量,我只能说,‘长生久视、仙术神兵,在我眼里不及身边人一根头发’。”
不及身边人一根头发……
桃花尊主望着目光灼灼的左凌泉,能看出他没有说半句假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瞧着那双眼睛,桃花尊主下意识就想起了上官玉堂。
以前她不明白自己也很努力,为何总是追不上上官玉堂的步伐。
此时她忽然懂了些——或许不是自己天赋不够,而是自己太肤浅了,根本不明白上官玉堂的‘心中之道’,坚定到了什么程度。
所以她才同样不明白,左凌泉今天为何那般执着,宁可抛弃天官神剑,也要给她讨一个在她看来无关痛痒的说法。
在这两个人心里,寻常修士看的比命都重要的机缘、长生,和他们‘心中之道’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该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和他们讨论‘心中之道’与‘神兵利器’孰轻孰重,不是侮辱他们吗。
怪不得这小子会露出失望眼神,好像看贬他了……
四目相对,良久无言。
左凌泉坦然以对,心中之道是如此,自然不会显出半分心虚。
桃花尊主在那道目光下,气势都软了几分。
不过想了想,桃花尊主又觉得不对劲儿,微微瞪眼:
“等等,本尊什么时候成你身边人了?”
“额……”
左凌泉表情一僵,眼底的坦然荡然无存,变成了有点心虚。
“莹莹姐是我前辈嘛,嗯……你不是就坐在我身边,这不算身边人,那什么算身边人?
?
你哄鬼呢?
桃花尊主察觉到了左凌泉的心虚——如果单纯只是把她当长辈来维护,不会露出这种心虚的神色;但如果不把她看做单纯的长辈,那这小子心里把她当什么?
气氛忽然诡异起来!
桃花尊主坐直了些,臀儿都不再贴着左凌泉的肋下;眸子下意识瞄了眼左凌泉手腕上的五彩绳,似是想问什么,但嘴唇动了动,却欲言又止。
左凌泉确实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