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正午,闷雷陡然炸起,城北角接连发出震天响声,诸人转首望去,见得空中数个燃烧的陶罐迅疾的横飞过城头,如飞火流星也似。
“尼子军在抛焙烙玉!”附近有人发出惊恐的大叫出声。
宇喜多直家眼疾手快,伸手拽过自家的族弟,让过四周混乱的人群,闪身躲入兵道阶梯下方空处,改建而成的藏兵洞,伸手将同样简陋的木门紧紧关上。
兵道上下的浦上军足轻受到惊吓,顿时乱作一团,叫嚷喊喝,纷纷扑倒、奔跑,寻找可以隐蔽的地方躲闪。
宇喜多直家和户川通安两人,头顶上单薄的木板,被踩踏的吱嘎作响,大团的灰尘抖落下来,让这兄弟二人,忙闭上眼睛,伸手捂住口鼻。
乱兵奔走中,前几发投石机的抛掷,虽然看见焙烙玉入城,但城南这边却不见多少动静,显然是距离还没调整好,或者说此回的目标主要是在城西北角的橹台,只有两三架是冲着城南这边儿的位置而来。
待宇喜多直家默数十声以后,果然紧跟着有一发石弹,从他们的头上呼啸而过,狠狠砸入了前方不远外的一处兵舍的房顶之上,木梁横飞,烟尘大作,地震一般。
这枚经过精细打磨过后的石弹,在砸入兵舍后,便在同木梁碰撞时,直接碎裂开来,飞溅的碎石噗噗的射穿纸扇门,向町街外继续发散着余威。
即便是躲避在藏兵洞内的宇喜多直家,亦是听闻到‘咄咄咄’的撞击声,抵住木门的手臂,亦是觉得被震得有些发麻。
尼子军似是也发现,还是催不动那坚固的橹台,接着又连三四发飞砲,都是跟随矢仓车上,幡持兵的旗号,转而向守军人数最多的城南方向而来。
呼啸飞掷的焙烙玉、石弹多数都砸到了曲轮墙上,震得石垣一阵颤动,宇喜多直家和户川通安藏身这个藏兵洞,免不了又是落下大片的灰尘。
其中一发震天雷是用小铁瓮制成的,里面除了引爆的火药外,还塞满了诸如铁钉、火油等物,顺着兵道滚落下来,当场砸中了一个躲避不及的足轻,满头鲜血的尸体,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一声,便直接从高处坠落下去,落在藏兵洞前面的空地,又是溅起一阵尘土。
户川通安想要趁着尼子军投石机发射后,重新上弦的空当,推门出去召集因为躲避投石机抛袭,散乱町街各处的儿玉党部众,却被身边的宇喜多直接一把拽了回来,随即便听见头顶上面一声巨大的响动和遍地的哀嚎。
吓得户川通安面色煞白,不觉冒出了满头的冷汗,随后城外安静了下来,不知出於什么原因,投石机暂时停止了发射。
又等了片刻,宇喜多直家这才松开户川通安,一起钻出偏角的藏兵洞。
还好,那两个儿玉党部众和他们的坐骑也都躲去马棚内,全都安然无恙。只是有匹才上战场不久的马受了惊吓,正拼命挣扎,试图挣开绑在石头上的缰绳。
“快走!”没空理会还在救助伤兵的友军,宇喜多直家奔到自己坐骑之前,一跃而上,拉紧了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