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先前的判断那样,山名军必然没有一丝一毫获胜的机会,果断开始找寻起来退路。
尼子国久带着数十名旗本驻立阵后,辔马观望着前方的混战,他此回轻兵急驱的目标,本就是山名家。在这里相遇浪战,反倒事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正好可以省去艰难的攻城战,只要在这里将山名家派来的援军击溃,美作国内便就再无能有够,正面抵抗尼子家山阳经略的势力
连续三次攻势,都毫无进展,山名丰定坐不住了。他着令本阵的旗本队手持铁炮、棒发石等武备器械,上前助阵,帮着士气低落的因幡军展开反攻。
“隆隆”几声,石块在空中划过道不可捉摸的弧线,落入山坡高岩上的尼子军本队阵中,登时血肉横飞、山石震动。
被正中者固然横死丧命,但余下的兵士也在飞石的冲击下于高处方寸之地,立足不稳,或跳或摔,许多人跌落下去摔伤。
尼子国久见势,也无他话,命令左右使幡传令,调集全军所有铁炮、箭矢、大筒铳炮、焙烙玉,集中起来,与山名军对放互射。
尼子军居高临下,又占有火力优势,来去两轮,高阜下道路都被焙烙玉炸的草翻土裂、面目全非,整个山谷街道上空青烟弥漫、惊鸟扑飞。
虽然山名军人数众多,状态相比尼子军更为良好,但仍旧掩饰不住颓崩的败势,本就是靠着伯州众决死突击的山名军,一旦攻势受挫,陷入到了苦战的僵局之中,便就只有溃败逃亡这一条道路。
不知是哪家国人配下的备势先败退后撤,但正应了那句话,兵败如山倒,岂是寻常人力便可以挽回颓势。
索性宇喜多直家对此早有预料,提前便带着儿玉党的部众,一点点的向后阵的边缘撤退,这时候面对如潮的溃兵,却也唯有被裹挟在一起,尽量维持着整体的队列,混在向大队的人马之中,顺着谷地的街道往后溃逃。
出离山谷后,实际上大部分并没有接阵的山名军,立刻在各家豪族的带领下,迅速逃向距离附近最近的友军城砦,
尼子军也同样分散开来,成军结对的追击在后,宇喜多直家仗着自己多次领兵往来美作国山中为盗的经历。
好不容易辨认出一条通向备前国的山道,什么也顾不上,直接带着人一头扎进深山老林之中,才勉强躲过了一劫。
空气中的血腥味由浓而薄,当他们再一次瘫坐在林间的野地之上,仰头看着顶端被风吹动枝叶时,才终于确认现在暂且安全了。
冈家利这会儿是真的狼狈不堪,突围之时战马力竭倒地,他偏偏又生得身宽体胖,为了不至于掉队,只能拽着宇喜多直家的战马的尾巴,跟着一路撒腿狂奔。
望了望身后,再看看周围疏疏落落仅剩的四五十个兄弟,这个儿玉党猛将惨笑一声:“一向宗的秃贼,还真是从来不打诳语骗人,果然是杀人放火得善果,散财舍义埋尸骸,咱们这回超度了不知道多少位尼子军的施主,才换来这回得福报。”
幸存的四五十号人之中,运气最好的,当要数孤身冲锋在乱军之中的马场职家,居然只是大铠上被挂中了几支箭矢,初此以外,竟然毫发无伤。
大约是他在发现宇喜多直家等人都悄然撤退的时候,也想到了其中的关窍,也改而随在其后。
不过跟他从鬼山城突围出来的那些个浮田军,就没这么好得运气,扫眼看去竟然是一个也找不到了。不知道是一齐死在了阵中,还是溃逃的时候没人出面约束,各自奔命去了。
不过到底是那种结果,对于宇喜多直家等人和他们自己来说都是一样,孤身两三人的溃兵,是绝对没有可能再活着返回备前国的可能。
宇喜多直家冲这个运数极佳的武士笑了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眼前一黑,便栽下马来。
醒来时,夜色正深,深色的天空一览无云,月光昏沉,一如昨夜那般的光景。
他觉得脑袋很疼,口干舌燥,身上的盔甲被卸掉了,负伤的地方包扎很好,先前突围时,宇喜多直家的身中数箭,恰好钻入大铠障板之间的缝隙处,扎入不深,可在疲惫状态下,汗水浸湿,盔甲摩擦,简直钻心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