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本惣次郎很快独自一人的返回了阵屋内,问道:“和泉守,接下来该怎么办?”显然是已经将那点燃烽火的三人给处理干净。
宇喜多直家随手割下一具尸体上的衣襟,一边擦拭着太刀上的鲜血,一边说道:“派人赶紧去通知其他人过来,趁着阵所内的守军没有察觉出来端倪,赶紧过关。”
岸本惣次郎瞧了眼,屋内剩下的九人也都是伏尸倒地,但随后也只是应诺一声,便就倒退着出去。
没有人在意这十三人是否真的该死,或是有没有必要用这种手段来以绝后患,只是同样默不作声的各做开始做事,将阵所内为数不多的兵粮、武备全部洗劫一空,甚至有几人也打起了尼子军的幡旗,装作引路足轻,好应对可能遇见的盘查。
很快留在后方的角南隼人、明石景季等也都赶了上来,他们对宇喜多直家的了解有限,远不如同儿玉党厮混过的岸本惣次郎那么深,只觉得这个凶名赫赫的恶武士,当真是心思深重,且胆大包天。
伪装成豪商过境的法子,并不难想,但在场众人里面真正有胆子去干的,却是一个也无,更不用说还真的不声不响,将这件事真的给办成了,心中除了些许敬佩外,更多的则是忌惮。
有了烽火表明‘身份’,宇喜多直家一众人离开关所后,果然没有受到沿途的阻挠和盘问,虽然有人看见他们并未携带货物,但也没有太过于在意,只道他们是尼子家的御用豪商组织起来,用来补充兵力的浮浪队。
这二百来人趁着夜色,飞快的逃离阵屋密布的先谷街道,向着仍旧在浦上家控制中的英田郡赶去。
在确定已经逃离尼子军的势力范围后,马场职家扭头望向后面那条狭窄险要的街道,不禁喜悦地放声大笑起来。
不只是他,其余这二百来人也都长舒了一口气,有得甚至也一并跟着肆无忌惮的大笑,在美作国幽远的山壑间回荡。
“让手底下的郎党们收敛些,这才过了第一道险,再往前未必没有尼子军的部众,仍得小心行事。”宇喜多直家等人又赶了一个时辰的路后,寻了个荒废的村子歇脚,如此吩咐众人。
冈家利、马场职家等一伙人对此自然懂得,下去喝骂一阵,将趋于散漫的部众全都弹压整肃了一遍。
向北走了一个多时辰,过了吉井川的支流,进入冢岭山道后,直到天色蒙蒙亮,人困马乏,大家伙儿正愁没处歇脚,跑到前面探路的长船贞亲却兴高采烈地打马回来,指着远处欢喜笑道:“运道、运道。和泉守,前面那山坡子后边有个村落,看上去还有人住,咱们的住处可总算是寻到了。”
“我来看看。”长船贞亲话音未落,原本垂头丧气,偶在队伍末尾的角南隼人就急不可耐,推开了挡在前面的人群,快步抢上前头张望了一会儿,果见一处村落在远处林木间影影绰绰。
这个村子不算小,差不多百来户人家,村外搭设栅栏也没有关闭,就这么四敞大开,看来村人多半是听闻尼子军快到的消息,选择弃家逃亡了。
村子并没全部走空,剩下寥寥十几户,多是老弱病残,走不动路,只能留下来听天由命。
留下了几个人在村外放哨,大概划分一下区域,各家武士带队,闯进入了村子。长船贞亲肩膀一抖,那只苍鹰俯身抓住了在村口的那条瘦弱土狗,正如冈家利先前所言,总归是口肉不是。
吵嚷呼喊,喧闹了整个村庄。
想要在这个战国乱世存活,首先就要学会放弃神佛的劝言的正善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