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和朝廷立国以来,南北各地多有边患,其中以虾夷毛蛮和熊袭隼人两部,列为首患,其中熊袭隼人多为刚狠,不宾朝臣国守,多次在九州各地举众作乱,朝廷用兵征讨不止,始终弹压不下。
到得平安末年,平大相国秉政,将西国、九州纳为私产之地,为扩充兵力压制地方不驯,乃勒令庄官出金帛,聘策其为部曲郎党,得多者栾世为官,熊袭人贪恋财货,以皆服属于平家,编为军伍。
并笼络熊袭部落的首领,好来控制住九州的局势,这些常年遭受朝廷打压的隼人部落,重新得到六波罗府委任官职、庄园,遂安於平家的统治。
为了打击九州的反平家势力,为此六波罗府甚至不惜本钱,移萨摩、日向劲卒,熊袭之民万户于吉备、近畿,作为六波罗的国府征兵,分为五军,各自镇戍。
这些隼人组成的镇戍军擅长弓弩、斧钺,尤其精擅舟船水战。源平合战之际,皆披甲持斧,号啸而进,在俱利迦罗关同木曾军血战。
镰仓幕府因追究这些部民追从平家的罪责,将之尽数贬为贱民。山名军内的伯耆土兵,实际上便是那些熊袭隼人部落的后人。
宇喜多直家对明石景季的担忧,深有同感,於是问道:“飞驒守可见过这些熊袭兵的战法?”他过往主要负责向备中侵攻,於播磨国内的之事,了解不多,对浦上国秀蓄养的郎党的见闻,远不如明石景季来得深刻。
明石景季想了想道:“见过,极为简单,最多不过是以锐卒冲阵,寻常豪族的军势,兵马素质参差甚大,手持斧钺的熊袭兵往往能透阵而出,后队军势趁势接上掩杀,马迴众继而席卷左右,无往不利。”
宇喜多直家暗自点头,合战之中往往并不需要过多复杂的战法,更看重的是兵卒的精锐与否,士气如何。各家豪族不谐战法,每逢交兵对战,就是散阵乱阵为主,偶尔有略知兵马事的也只是结成几个松散而杂乱的方阵,。
这样的阵法和羸弱杂兵,能挡住浦上国秀的斧兵破阵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浦上国秀对付寻常豪族,根本也不需要费劲布阵,凭借着手下骁勇的陷阵郎党,再加上武备差距,总能够轻易大败豪族,这也是为何明明浦上政宗在播磨国内控制的领地不多,却是能够稳稳地压制住赤松三十六党。
话说回来,这也是这也跟豪族无力养军有关,即便在吉备四国内小有武名的百足众、儿玉党,虽然都号称拥兵千余,但实际上善战者不足半数,其中精锐还要再打上个折扣,是以远远不如大名家中的旗本队,也就不足为奇。
宇喜多直家尚在沉思,牧良长走过来问询道:“和泉守,莫非我等真的要留下来,陪同一道出阵不成?”
“正是。”宇喜多直家也有些无奈,他若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怎么也不会带人前来这里落脚。
末了给对方解释道:“现在局势危急,别看那些豪族们各个都信誓旦旦保证会死战到底,可一但出现什么风吹草动,结果究竟如何,想也不用我来多说,后藤胜国那里还在苦等援军他到底能不能拖住新宫党,谁也说不准。”
牧良长愣了愣,俄而咬了咬牙关,狠狠道:“既然这些豪族靠不住,不如咱们寻个空当,今晚便找机会遁走,想来星贺光重总也不会派兵过来追赶。”
他自知宇喜多直家所言不虚,可他身负主公的信用,那里肯让三浦夫人再冒上一回险,从昨日得知事情大概后,便一直天人交战,苦苦衡量该如何脱身,直到见事情真个再无法转圜,这才心中发狠想要趁夜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