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官厅公吏集团,是一个有着严密联系,始终听从朝廷法度的官吏集团。
镰仓幕府治下的代官势力,则完全不然,互相之间缺少明确的统属,更多只是遥尊幕府,各行其事,有时连本国的守护大名也只能听之任之,根本无力约束。
官厅没落直接导致,朝廷和幕府再也无法将政令传递於下,更无法清清楚掌握住郡国内的官职任免和实际情况。
官位制度也是在哪个时期,才正式进入彻底的崩坏。
唯名与器,不可轻授予人,但因镰仓初年错综复杂,三分鼎立的政治环境,即镰仓幕府、地方守护、京都朝廷之间的倾轧,进一步导致了这种割裂。
三方为了尽可能的获取地方有力国人的支持,不断释放权利,加封庄园来进行笼络,使得朝幕临制的政局,不可逆转的走向崩坏。
室町幕府的足利氏虽然再造武家栋梁,但因为南北朝这一千载未见之变局的打击,使得幕府供方对于地方的掌控进一步下降,反而还不如北条执权。
足利将军与其说是天下共主,到不如说是个占据近畿、关东两地的大大名,自开幕以来,地方动乱始终未曾有一日停歇,公方、管领废立如同儿戏一般,导致很多时候天下只知权臣而不知公方。
直到近些年来,随着各家强势的战国大名崛起,强化分国法,剪除地方豪族以后,这才稳固住了统治秩序,重新确立起奉公众为主,军役帐为核心的武士集团。
类似一领具足的分国法,屡见不鲜。除去土佐长宗我部氏的一领具足分军法外,还有萨摩岛津家的在地乡士令,出云尼子、周防大内两家的签发军帐,都属于以石高数目来确定军役众的分国法条目。
宇喜多直家兴起就是担任乙子庄的庄头,故而对此策深有体会,当即颔首表示赞同,补充道:“番役、庄头,应当尽量选用我儿玉党内的武士担任,不足部分可由郡内有名望之士出任,至于降兵,若愿留下的就一并编户齐民,如有想回乡的,服完劳役,抵充赎身钱以后,也可放其离去。”
必要的分化拉拢,还是需要的,都宇郡内武士基本都死在儿玉党的手中,反倒是不用担忧受到阻碍和反抗。
至于降兵问题,他想得要比明石景季更远,看得也更明白,这些人都是附近分郡内的土著,错非全部处死,否则找到机会就会想办法逃走,倒不如做个好人,将之放还归家。
“和泉守仁厚,想来那些降兵定然会概念恩德!”明石景季见他突然转性,虽不明就里,可还是赶紧夸赞两句,免得反悔不再假慈悲。
宇喜多直家忽然想到,这半年来的合战众,军中伤者不在少数,更有致残之人。平常多思该如何安置,眼下却是一个好机会,道:“军中伤残,无法劳作者约百人,愿去军役帐,归入民籍者,送往乡里落户,可选勇于任事之人,任为村内縂揆。人赏钱十贯,赐地三百石供其招揽佃户租种,免去两年贡赋,算是我对他们的额外恩赏。”
赏赐下去钱财、土地,宇喜多直家估摸着足够安稳下去军心,有此为先例,不愁日后不得人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