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昨天一听说宇喜多直家暗中召集众将,他当即叮嘱山县昌政,评定军议后就来见面。此时听完了军议内容,中山信正拈着胡须,琢磨半晌,嘿然一笑,猜出了出阵的用意。
他抿了口茶,谓然叹感叹道:“‘不为攻城略地,唯以取粮、掠丁为上。’哼哼,……我这位贤婿当真志向高远,想掠尽濑户内海,充实本领,这是要学藤原纯友,也来当倭寇大将军么?拥立个上野家的傀儡家督,就想再吞下一郡,也不怕落个惨败而归的下场。”
岛村景信脾气急躁,比他还要恼忿,一拍桌子:“备中守,来这么多天,一点儿进展也没。以我看,得用点雷霆手段了!”
山县昌政吓了一大跳,岛村景信带来的赤桧众的实力如何他不知道,儿玉党的战斗力他一清二楚;岛村景信区区一千人,开战火拼的话,怕是根本不够看,到时候牵连到他可不好。
他忙道:“小人以为,需得三思慎重。”提出个建议,“不如,大人借浦上大夫的敕令来强迫其改变主意?”
岛村景信点头称是:“就用浦上大夫赐给备中守的密令。他乖乖要识趣,放他一马;不识趣,……”冷笑两声,意思再明显不过。
山县昌政心里已经后悔。早知道这两人打着动武火并的念头,他说什么也不愿意来趟这滩浑水。
宇喜多直家再凶厉,起码还按照点规矩行事,眼前这名巨汉脾气怎么如此暴躁,一开口就是打打杀杀。
这先前对他所说用平缓手段驱走儿玉党,让国人众自治的说辞大相径庭。
宇喜多广维也皱起眉头,望向中山信正,明显是不认同这种翻脸动武的行为,可因同宗族亲的关系,也不好开口。
中山信正笑了笑:“八郎休要胡言乱语,宇喜多直家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婿,不到万不得已,这一步还是避免走出。”
沉吟片刻,道:“儿玉党掠夺粮秣,为的是郡内军民的生计着想。出面去阻止,不好找理由。”识时务者为俊杰,辨其形、观其势,量力而为,更重要得有自知之明,既然阻拦不住,索性就先由其自去。
中山信正站起身,在屋内踱了几步,道:“仔细想想,对你我来讲,未尝不是个机会。”对山县昌政问道,“宇喜多兵部出阵,留下守备经山城的是何人?”
“长船贞亲和明石景季。城内守军基本不动,只调走三百名常备随从压阵。”
岛村景信喜上眉梢:“叔父是想?”拍着胸脯保证:“休看城内守军不少,最多半天时间,侄儿就能夺下此城,给他来个一劳永逸。”
中山信正摇头否认。能夺下经山城控制权自然最好,问题是儿玉党近万军势,抢下也难守不住。
两边真的闹到刀兵相见那一步,这南备中代官所司,多半也就是形同虚设,到时候谁来替备前国人去美作国送死。
只能说未想到儿玉党的势力,居然会壮大的如此之快,从一开始自己等人就落在下风,事情变得脱离预料之外。
“老夫只是在想,也许可以趁机,拉拢一些郡内的国人众为己所用。”他低声念叨了几个名字,告诉山县昌政:“听说这几家豪族跟皆与儿玉党仇怨颇深,烦请左卫门出面替我探查口风,想办法将之聚集朋党,以图后计!”
宇喜多直家纵然百般拉拢,恩威并施,终究儿玉党和备中豪族之间互相攻杀过,血仇没有那么简单就能消去。
中山信正老谋深算,在有过多次不轨举措的行径后,仍旧是深得浦上宗景倚重的能臣干吏,专门在备前国内各家豪族之间,四面游说,巩固势力,片刻功夫就想出来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