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不能太过被动。我想,还是得主动出去。若能跟堺众内的大豪商搭上线,有几个固定贸易渠道,那才能保证万无一失。”户川通安看出自己兄长的迟疑,于是出声解围。
航路畅通以后,下津井城自然就会顺理成章的盘活,对花房氏来说大为有利,可对于盐饱水军内的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众人全都明白稳定商道的重要性,好处却也不能都让花房氏一家给赚了去,别人却只有干看着的份。
长船贞亲道:“不错。要走出去,无非两条路。上洛京都府,南下九州岛。天下浮华皆在近畿五国,当选挑精细可靠的人手,乔装打扮,或可有得。也可以走通村上水军的关节,顺着防长水道直去镇西,大友家南蛮港、岛津家的鹿儿岛都是豪商云集,也可以联络结交,唯一的麻烦就是九州距离太远,咱们没有中人代为引荐。”
“镇西虽远,却安全得多。本家固然在九州没有盟友援引,可以未曾获罪余人,当不至于受到过分刁难。甚至还可以尝试接触南蛮人,寻求自行锻造铁炮、调配火药的匠人,若是往北而去,越过关门海峡,更是能前往朝鲜。”宇喜多直家笑道:“甚至可以跟停留在釜山港口的明国商人,进行朱印堪合,也许获利还会更多。”
自从“鹿苑院太上法王”足利义满大行以后,朱印船与勘合贸易就逐年减少,后来大内家与北九州豪族进行的海外贸易,实际上已经转为与朝鲜的“三浦航线”。
即朝鲜开放釜山为首的三个港口,跟西国大名通商,各取所需。对马岛宗氏一族甚至世代接受朝鲜国册封的官爵,但倭寇活动也并未就此停止过。
在应永二十六年(1419年),因为南北朝对立,大量战败的南朝将士纷纷下海,投奔倭寇头目早田左卫门大郎,并以对马五岛为据点,从事倭寇活动。
刚刚替代王氏高丽的朝鲜国,派遣大将长川院君李从茂为三军都体察使,召集庆尚道、全罗道、忠清道三道的兵船二百二十七艘、士卒一万七千名,进攻对马岛,以清剿倭寇。
企图占领对马岛,建立水寨关防,彻底解决骚扰朝鲜半岛数百年来倭寇之患。
於浅茅湾尾登陆的朝鲜官军,在劝降守护大名宗贞盛无果后,派出前锋军展开围攻,沿路烧杀抢略,焚毁房屋民宅两千於所,临近田地全数铲平,杀伤众多。
这次既元军两次东征以后,首次被遭遇外敌入侵。史称“应永外寇”,时任幕府将军足利义持得知朝鲜军入侵,大为震惊,随即颁布御教书,严令九州探题召集各国守护大名,发兵出阵对马岛,救援宗氏。
六月,朝鲜国内传来军令,督促战事进展,於是朝鲜军各率兵船,分泊要害之地,登陆仁位郡时遭到九州援军的埋伏,阵亡两千五百余人,左军节制使麾下数名裨将战死,九州军仅损失一百二十余人。
随后双方围绕对马五岛的核心区域,展开长期的拉锯战,最终朝鲜军远征失利,不得已退返尾崎浦,战局陷入胶着状态。
七月二十九日,对马国守护大名宗贞盛害怕朝鲜军队久留对马岛,会影响自己在国内的统治。于是主动投降,请求停战,并声称七月时海面上将会出现风暴,朝鲜官军於是班师回朝。
双方签订癸亥条约,朝鲜给予宗氏贸易垄断,宗氏则要接受官职册封,向朝鲜进贡。在此后的日朝贸易中,朝鲜输出大米、漆器、大麻和儒家典籍,对马则出口自产和来自日本的铜、锡、硫磺和草药。
这场战役中,遭到讨伐的水贼早田左卫门大郎,就是出身儿岛氏战败的族人。《宇喜多家书》中记载过这一段时间的历史,并详细介绍西国、九州,乃至朝鲜沿海诸地的风土人情,故而宇喜多直家才会如数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