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得了,五年前的你都记不住,何况阿朱那个未婚夫已经十年未见了,更应该什么都记不得了。”郑刚令下了结论,他感觉和一个小小孩童讨论这些,完全就是大大的无趣。
李日知却道:“舅舅,我说不能是因为我没有喜欢的女孩,不过,几年前,倒是有一个男孩,我很喜欢……”
“闭嘴,吃饭,吃完饭,给我抄一百遍《论语》!”郑刚令把眼睛竖了起来,这小外甥,越说越不象话了。
县衙侧门,阿朱迈出了门坎,对着快步走过来的杜氏说道:“娘,你怎么又来了?”
杜氏先不说话,拉住阿朱的手,把她拉到没人的地方,这才说道:“乖女,我看那个刘富贵,肯定是回不来了,所以娘又给你定了门亲事,是双保赌坊二东家焦二保,聘金已经收了,足足六十六贯,相当体面的数字,这叫做六六大顺!”
阿朱大吃一惊,她又气又急,道:“娘,当初你收刘富贵的钱,我就不答应,现在你又收焦二保的钱,你要干什么,是想要一女三嫁不成,你还要不要脸,还要不要我做人了?”
杜氏听了这样责备的话,很不高兴,说道:“娘这不还是为了你好,总不能让你都二十了还嫁不出去,娘这不是着急嘛,再说算命的说你克夫,谁和你定亲,谁就别想再活得长久,娘一开始还不信,现在看刘富贵回不来,所以现在就信了,这个焦二保看上去命挺硬的,估计不怕你克!”
外人要是听到杜氏的话,会感觉颠三倒四,听不明白,但阿朱却是能听明白,而且越明白,就越害怕!
原来,阿朱的父亲二十余年前,是一个颇有家产的小地主,读过几年书,算是小有才气,认识了一个外地到荥阳县来任职的书吏,这书吏姓许,两人很对脾气,成为了好友。
偏巧,这时两个人的妻子都怀了孕,两人便相约,如果生下来的都是男孩,就要他们结为异性兄弟,如果是两个女孩,就让她们结为姐妹,如果是一男一女,那么便定娃娃亲,以后让这两个孩子做夫妻。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阿朱的母亲杜氏生了个女儿,自然就是漂亮的阿朱,而许书吏的妻子则生了一个儿子,如此一来,两家就定了娃娃亲,在这个时代,娃娃亲是很流行的。
如此,阿朱和许家的男孩一起长大,一直到了十岁的时候,许书吏觉得在荥阳县的衙门里,很难混出个好的前程来,便托了关系,调到了别处,谋了个县丞的官职,全家搬走,离开了荥阳。
古时交通不方便,对于普通百姓来讲,一百里以外的地方,就等于是另一个世界了,大唐地域广阔,许书吏供职的地方,据说离荥阳有几百里之遥,刚开始时还断断续续的有书信往来,可几年之后,便书信越来越少,直至再无一封。
阿朱的父亲还曾经特地托人去找许书吏,但听所托之人说许书吏吃了官司,好象是贪污被上官发现了,受了惩罚,全家已然离开了供职的县城,不知搬到哪里去了。
又过了几年,阿朱的父亲病逝,家里只剩下了杜氏和阿朱,因为朱家在衙门里还算有些熟人,孤儿寡妇的怕被人欺负,杜氏便送阿朱进了衙门当丫环,果然有了官府当靠山,杜氏的日子过得又宽绰,又舒心,唯一操心的也就是阿朱的婚事了。
眼看着阿朱一天天长大,杜氏心中焦急,她认定许家不会来迎亲了,所以便给阿朱又定了门亲事,男方是城中的殷实家庭,贩卖胡椒的商人刘富贵,收了聘礼三十贯。
阿朱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无力反抗,但她却能待在县衙里不回家,让刘富贵无法迎亲,刘富贵可不敢来衙门里抢人,他是商人,而且是一个胆小谨慎的商人,绝不敢得罪官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