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日知慢慢走到了街上,离着老妇十几步的距离,打量起这个哭泣中的老妇,就见这个老妇虽然身上脸上肮脏,但是皮肤还算是保养得不错,虽然头上手上没有戴首饰,但身上的衣服却是非常名贵的料子,而且脚上的鞋子也是好料子,这个老妇明显富贵人家的人。
李日知皱了皱眉头,如果是个贫穷的老妇,那其中可能就有冤情,但如果是个有钱人家的老妇,虽然也不能排除有冤情的可能,但其它的原因就会更多些,怪不得大家都不愿意靠近她,看来确是有隐情的。
老妇呜呜地哭着,看样子是真的伤心,不管她是有钱,还是贫穷,但此时此刻的哭泣,却能看得出来,是真真正正的伤心,绝不是假装的。
就在这时,远处走来两个身穿官吏衣服的人,李日知转头去看,见这两个人都属于吏员,绝非是县令或县尉这样的人物,这两个吏员原本是说说笑笑的,但看到了前面的那个老妇,两个人的表情一下子就都不耐烦起来。
一个微胖的吏员说道:“真是倒霉,怎么又碰上她了,这回她竟然跑到了这里!”
另一个较瘦的吏员说道:“这个老妇真是胡闹,她自己不好好反醒一下,却非要乱闹,真是让人厌恶到了极点!”
说着话,两个吏员走到了老妇的跟前,老妇就象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一下子就扑了过去,紧紧抓住了瘦吏员的袍子,叫道:“冤枉啊,民妇的儿子冤枉啊,求求青天大老爷,给民妇做主啊!”
瘦吏员脸色极是难看,他道:“又是你,你现在是满城堵当官的,是吧?不过,你要堵人告状,你也不要找我们这样的小吏才对,你要去敲鼓,或者找县令大人去喊冤才对!”
胖吏员也道:“你找我们喊冤是没有用的,我们又不能替你审案子,你都这么大的岁数了,也不是没见识的小孩子,找什么样的人,办什么样的事儿,你还能不知道么?”
老妇却道:“两位都是管着牢里事情的,还请多多照顾民妇的儿子,他舌头没有了,在牢里可是要遭罪的,还望两位老爷开恩,让他的日子过得好受些。”
两个吏员却都哼了声,胖吏员道:“你那个儿子,禽兽不如,这样的人早死早托生,他也是你没有教育好,你如今弄成这个样子,是想给谁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瘦吏员干脆用手去推老妇,不让她再拉着自己的袍子,那老妇却死死的抓住,颇有些耍赖的举动,而周围的百姓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她,甚至连出声劝一下吏员,不要如此粗暴对这老妇的人都没有。
李日知心想:“看来是这个老妇的儿子坐了牢,而这个老妇是想让这两个吏员,在牢里关照一下她的儿子,这种事情其实不难办啊,只要舍得使钱就行了,几贯钱使出去,牢头就会关照,如果再大方些,多送几锭银子或者金子,那么她儿子在牢里过上和外面差不多的生活,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这老妇不象是没钱的人,也绝不可能是把钱全都花光了,但她却要如此,事反常既为妖,看来此事必有蹊跷!
李日知没有立即上前去多管闲事,他打算先问问旁边的人,也许别人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搞清楚了,再说什么打抱不平,或者干脆不用理会。
那瘦吏员实在是不耐烦了,他使劲推了一把,把老妇推开,喝道:“现在离开刀问斩还有好长时间,你要是不服,尽可去州里告状,实在不行,直接去长安告状也可以啊,何必在此惺惺作态,试问这城里面,还能有谁会可怜你!”
话间刚落,就听有人叫了声:“你们也算是朝廷的官吏么,竟然敢如此对待一个上了岁数的妇人,于心何忍!”
李日知转头看去,就见全束方大步走了过来,满身的正气,一脸的阳光,仿佛正义的化身一般,冲着老女人就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