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天启皇帝大惊。
张静一也惊住了。
卧槽,这么理直气壮!
这可比皇帝还威风了。
天启皇帝不可置信地道:“你说什么?”
一旁的翰林们都一言不发,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眼前的闹剧。
杨芳道:“陛下,臣说的是实话。这天下哪里有什么商贾……”
“没有商贾?”天启皇帝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芳道:“臣的生意,从江西贩运到杭州,陛下知道,需要经过多少关卡,又要途经多少个府县吗?”
天启皇帝道:“你继续说下去。”
“沿途需经过的府县数十,任何一个府县的差役,都可以随时盘查,并且索取贿赂,谁要是敢不依,陛下可曾听说过过破家县令吗?”
天启皇帝点点头:“略有耳闻。”
“除此之外,还有关卡,这一路,有十三个关卡,每一个关卡,都随时可能教你走不脱,甚至是随便在货里给你掺一点东西,污你一个罪名,教你家破人亡。”
天启皇帝点点头。
“所以在大明,其实没有商贾,做生意的……不是寻常百姓,而是像臣这样的人,亦或者是地方的士绅人家,只有臣和士绅人家,只凭一张名敕,才可畅行无阻。地方的小吏,绝不敢轻易阻挠。沿途关卡的巡检,也绝不会对臣这样的人家随意搜查。”
“朕明白了。”天启皇帝恍然大悟。
经商,你一个寻常的草民吃了多大碗饭,也配经商?
“这样说来,那些抗税的所谓商贾,其实就是百官和你所说的士绅”
杨芳犹豫了片刻道:“正是如此,臣等做官,士绅们也是朝廷的肱骨,耕地既然不需缴税,为何经商要缴税呢?”
黄立极脸色骤然变了,其实这事他是略知一些的,只是……这个盖子,它不能揭啊。
孙承宗则是面无表情,也只是苦笑。
其他翰林,则个个脸色变得莫名的意味深长起来。
天启皇帝喃喃道:“朕明白了,朕一切都明白了,什么与民争利,什么压榨百姓,一个个说的冠冕堂皇,甚至是在朕面前痛哭流涕,和朕说什么民间疾苦,说朕派出去的镇守太监,又是如何的压榨百姓。这样说来……这些所谓的‘商’,在寻常百姓面前,是巨贾和官老爷;到了朕面前,他们又成了可怜的‘百姓’。横竖乌纱帽你们得了,银子你们也赚了,名声也有了,便连道义也给你们拿了去,什么好处都占了?”
杨芳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法不责众,至少自己暂时安全了。
可他并不知道,天启皇帝在此刻,内心里已升腾起了一团火焰。
“这样说来,那些抗税的所谓商贾,其实就是百官和你所说的士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