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的车夫连忙偏脸望去,对方驱着驴车速度丝毫不减,一勒缰绳驻马停下,暴喝:“干什么?!看路啊——”
车里,抱着耿念的妇人在里面摇了一下,听到外面的声音,问出“怎么了?”时,冲撞过来驴车上,驾车的汉子猛地站起来,揭下斗笠抛去街上。
“绑了车里的女人!”
横在街上的驴车后面,车斗一张灰布揭开,陡然冲出四道身影,持着刀剑翻身下来,与那汉子一并踏着积水狂奔冲来。
逼近的一刻,最前面的强人一踏地面,积水溅开的瞬间,跃上了马车,一手勾着车檐,另只手中的横刀怒斩。
噹的一声,火星闪烁,车夫抬刀格挡,双臂发力,将对方推落回下面,还未来得及受到,第二道身影直扑上来,嘶拉一声,他小腿化出一抹红痕,鲜血迅速染红了布料。
“东家不要出来!”
那车夫小腿吃痛,狠狠一刀甩在对方面门,将人抽飞出去,回正身子将马车正口守的严严实实,双目怒张,咬牙嘶吼:“有胆报上名来!”
街上那数人立在雨中沉默的看着他,似乎为首的汉子朝同伴使了一个眼色,五人分开,其中三人压着脚步绕到了马车另一边。
下一刻。
齐齐冲了上来,车夫劈去一刀,将人迫退,脚脖顿时一紧,直接被拉倒在地,顷刻,一抹寒光劈在他胸口。
此时车帘掀开,映入白芸香视野的,是半张脸都是血污的尸体。
美妇人瞪大了眼眶,她不是没见过死人,可身边亲近人忽然没了,也是感到心痛的,她怕惊扰到儿子,一把捂住嘴,眼睛湿红的看去外面蒙面的几人。
“你们要什么?!”
几人没有说话,其中一人将尸体拖下来,丢到路边,跳上马车,钻进去抬手将白芸香打晕,朝外面的兄弟示意了一眼,捡起缰绳,架着马车离开。
不久,街上安静下来,淅淅沥沥的雨线落下,将殷红的血迹冲淡了不少,躺在路边的尸体忽然动了一下,微微睁开眼帘瞥了瞥周围,急忙坐起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了粉末在伤口上,又撕了布条使劲按住,兵器也不要,跌跌撞撞的朝牙行跑去。
东市尽头,牙行并不是一个光彩行当,混迹里面做打手的,多是一些江湖混不下去了,或街头打架较狠的人。
窦威本就帮派中人,他被耿青留下来后,也算重操旧业,凭自己一身武功,还有一些先生留下在长安的余荫,才在长安东市站稳脚跟,手底下也有百号来人。
下雨的缘故,此时他没有在侧院练功,拉着几个牙行的人正在前院听曲儿喝酒,不多久,看到一个打手扶着满身是血的身影过来,急忙带着人走到门口,看清对方面容,心脏都瞬间收紧。
出事了.......
“知道是何人动的手?”
“不知道,不是长安帮派里的人,对方只说过一句话......好像是北方口音。”
秦怀眠让人将车夫带下去休息,反身回到屋里,提了金狮刀大步出来,院里能打能杀的大概有二十多人,此时全部在院里集合。
“通知下面牙行下面所有人,夜里马车显眼,有所发现,老子重重有赏!”
一拨打手真要搏命也是有的,但都是少数,用着打探消息,充作眼线搜索全城还是能力做到。
窦威带着一帮人出了牙行四散开去的同时,也遣了人骑马奔去百官府舍。
这人是熟悉路径的,没少带老大的消息来这里与一位秦侍郎攀交情,不就,熟门熟路的找到写有‘秦府’门匾的府邸,敲响侧院的门扇,与里面人嘀咕几句,随后被门房老头放了进去。
.......
秦府后院书房,灯火映着一人身影投在墙上,房中异常安静,只有一个身上沾有水渍的宦官架着腿,慢慢喝着热茶。
“朝中之事,我已写在上面,那新晋宰相也一并写清楚了,明日一早出城,你就带给他,但一定要叮嘱,不要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