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义咬牙撑起来,跌跌撞撞的两步还是坐到了地上,笑声却未断开,“呵呵.....让我出卖兄弟......我呸......门都没有!”
那牢头点了点头,脸上笑容变得狰狞,啪的拍响膝盖从地上站起来,大抵知道对方不会说了,便朝旁边的两个麾下点头示意,后者两人从刑具里,翻出一柄剁骨刀,一人上来将张怀义拉到旁边斑驳血迹的案板,将他手撑开按在了上面。
“既然张都统如此忠义,那就看看都统能撑到何时!”
牢头朝握刀的麾下偏偏脸,便背过身去时,外面过道陡然响起脚步声,以及同僚腰间钥匙叮叮当当碰撞声。
“头儿,侍郎来了!”
过道上人影还未过来,一个同僚的话语先传来,下一刻,只见一身官袍的屠是非走在前面,踢着袍摆负手挂刀大步走过木栏,转身直接走进牢狱。
这可是顶头上司,那牢头还有正要挥刀的两个狱卒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退到一旁躬身低头。
“可问出什么了?”如鹰的眸子划过眼角,落到那胖滚滚的牢头身上,后者连忙摇头,便是没有,此时他哪里还有刚才的神气,传闻这位侍郎可是平步青云,从总捕一路高升,到的如今刑部侍郎的位置,而且武艺听说也颇为厉害,手中铁鞭,不比那些领兵冲锋陷阵的猛将差。
屠是非回过眸子,口鼻间冷哼了声,“滚出去。”
“是。”
牢头如蒙大赦,赶紧向麾下悄悄招手,从旁边一溜烟儿钻出牢房,片刻,门扇吱的轻响阖上。
炭火噼啪跳起火星,牢房之中安静了一阵,屠是非迈着步履走到阴影间的身影前,将一张椅子摆过去,把人搀扶起来坐到上面,自己也寻了张椅子坐下来。
一人垂头披发,衣衫褴褛;一人官袍威严,神色肃穆。
两人就那么对视了片刻,屠是非还是先开了口。
“耿青蛊惑李继岌杀了陇右节度使,兵进凤翔了。”
那边垂头散发的身影动了动,埋头的阴影里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有‘呵呵’轻笑几声,顿了顿,张怀义这才跟着说话。
“我这兄弟......打从他进长安,那日见了一面,就知道他不凡,山间村里的泥腿子.......哪里有这样的机敏。”
“他这算是造反了,陛下大发雷霆。”屠是非低声又道。
“关我屁事......”
张怀义抬了抬脸,拉扯到身上伤口‘嘶’的冷吸了口气,眸子直直的看着对面的屠是非,“屠侍郎,陛下是不是准备杀我祭旗?”
屠是非摇摇头。
“陛下,现在哪有精力理会你......潼关那件事,崔相被杀,陛下、李顺节心里都清楚,只是没证据罢了......幸好你紧咬牙没有吐露半个字,不然城中那对母子就要遭殃。”
张怀义瞪着他,挤开双唇,沾染血迹的牙齿,带着些许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