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豪迈笑声响彻夜色,耿青循着声音望去,葛从周、王景仁听到笑声,拉着马头分去左右让出一条道来,就见一身黑色常服,骑马的高大身形带着一个贴身大汉,还有一个文士越众而出。
“耿兄弟,想要赏赐,不用那么麻烦,只要来长安,为兄随时都给你留有位置。”
火光照在那张粗犷的脸上,朱温浑不在意对面的陇右骑兵,翻身下来马背,不客气的抬手人过去将地上的宦官尸体拉过来,扯着头发仰起尸体的脸孔,满脸铁屑,依稀还是能辨认出杨复恭的面容,便让人带走。
随后,朝耿青走了过去,身旁,牛存节压着刀柄同样跟来,那边符道昭跃马而下,同样压着刀首,站到耿青身旁,两虎对峙般,警惕盯着对方一举一动。
“退下!”
两道不同的声音说出相同的话,耿青、朱温分别让人退回去,两军阵前,只剩两人就那么看着对方。
良久,陡然齐齐笑起来,伸手啪的拍响,又握到了一起,拉近距离,相互抱了抱。
朱温附耳低声道:“兄弟,不用让你后面的人骑马拖着树枝扫出动静,张飞当阳坡那套,我可是听过的,吓不住为兄。”
“呵呵,那是家眷的车队过去,朱兄未免小题大做。”耿青也在他耳边低声回了一句。
旋即,两人又笑着分开,令得两边兵将面面相觑,哪里还有什么剑拔弩张的气氛。
“朱兄不在长安守着天子,怎的也跑出来?”
“天子有圣旨压下来,不拿杨复恭脑袋,就不能进长安,现在好了,遇上兄弟,这份大礼,朱某得来不费吹灰之力。”
两人就在军阵中间,并肩缓缓走动,两边护卫的将领落了十多步跟在后面。
前面两人继续说着,耿青笑了笑:“看来兄长这般架势,把李晔吓得不轻。看来兄长要做一番大事了。”
“兄弟这是讥笑为兄效仿董贼?”朱温停下脚步,眼角微微抖动,像是蕴起了怒意,“旁人可这般说得,唯独你说不得,打入长安,你做过。”
“可,我没想过当皇帝。”
这话轻飘飘的,但周围十几步之遥的兵将依旧能清晰听到,一个个露出惊色,急忙将脸偏开,当做未曾听到过。那边,反倒朱温怒意收敛,呵呵轻笑出声。
“皇帝轮流坐,李家坐了几百年,那椅子就不能许旁人坐上去?那黄贼都能坐,我如何坐不得?”
“兄长还是那般好气魄!”
耿青看着他,忽地就在朱温面前,拱手躬身一拜,这把想着言辞的朱温整的愣在原地,“兄弟,你这是做甚?”
“拜天子,臣耿青,愿代岐王李继岌,携陇右依附兄长!”
这......
这这这......朱温脑袋顿时一片混乱,忙抬起手打断:“兄弟,你等会儿,让为兄好生捋捋,这突然的,让我心里有些乱。”
远方,王景仁看着那边的东平王又是抬手摇着,又是来回渡步,像是思考什么,他心里满是疑惑,促马靠近葛从周。
“将军,殿下这是怎的了?难道那位尚书令在考校学问?”
“大抵......是吧。”葛从周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能文斗......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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