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马多虑了!”杨善会哈哈一笑:“凉州是各种政令的试验之地,这推荐权还不是大总管一言而定?”
“话是这么说,但人臣的本分咱们必须做到位。”杨集向杨善会说道:“这个宣传署以后就挂在礼曹名下吧,你把创立它用意、它的职能、学子在这其中的价值都理清楚,然后以凉州总管府的名义写份奏疏。”
“喏!”杨善会应了一声,又想到了杨集之前派人送来的急报,便正容道:“大总管此番在渭州遇袭,我就已经感觉到朝堂之动荡怕是很难平息了。而元家私欲太重,眼中只有家、没有国,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无视朝廷争斗之底线,悍然勾结党项伏击亲王、同僚。我以为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杨集深以为然。
底线是道德上、政治斗争上的界限,一旦有人突破了,就会变成形同虚设,再也不能成为约束彼此的禁制了。
去年先有独孤家、元家、窦家联合外突厥汗国袭击杨集,前不久又有元家联合党项袭击杨集,而明日,是不是就敢行刺皇帝了、起兵造反了?
而且关陇贵族从西魏到北周、从北周到大隋,只要他们看到拥有攫取到庞大的利益机会,就会把将政变、兵变演绎得如同吃饭睡觉一般,丝毫不在乎每次变革会给整个天下带来怎样的灾难,只要他们觉得有利可图、有机可趁,甚至可以亡一国、兴一国,犯上作乱、谋朝篡位根本就不在话下。
在杨集看来,杨坚对天下的掌控处于前所未有的高度了,再加上现在又没有突厥汗国这个强敌,他其实完全可以在贺若弼案件中,借机清洗一次关陇贵族,只要把贺若弼交待的那几大家族定义为通敌卖国,然后便是屠戮一空,百姓们也会拍手称快,事后即便会有一定的动荡,可群龙无首之下,关陇贵族又能有多大作为?
然而让人无奈的是,杨坚偏偏对关陇贵族逐渐疯狂的行为采取了隐忍态度,一切都想着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来解决关陇贵族。可问题是人家关陇贵族早已有察觉了,岂能甘心坐以待毙、束手就擒?
“所以大总管一定要当心,不仅仅是你个人安危,更要时刻关注整个关陇贵族的动向,这些人身有鲜卑人豪勇壮烈的血脉,骨子里和汉家文化格格不入,纵然汉胡一体、已经无法无分彼此了,但是血脉里的许多东西却是难以改变的。”杨善会的态度显然与杨集一样,他也觉得素来恣无忌惮的关陇贵族干出什么事情都不会奇怪。
他们和皇帝已经撕开了一切,可身为皇帝的杨坚却心存侥幸,认为这一切都可以缓一缓,这说难听一点,完全是给予关陇贵族蓄势待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