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荣笑道:“我这可是杨家族谱”
杨守忠也笑道:“我的同样如此,百多年前,我部先人迎娶了隋朝宗室女子,而大郎是杨家嫡系后裔,算起来我等还有舅甥之谊,就是不知晓辈分如何......”
孙秀荣说道:“我等交换观看不就知晓了?”
半晌,杨守忠的面色有些复杂,而孙秀荣却长舒了一口气——按照族谱记载,因为杨守忠的祖先娶了杨坚堂弟的女儿,如今算起来他还是年近四十的杨守忠的舅爷爷。
“拜见舅翁......”
杨守忠只是稍一犹豫便转换了角色,他正要低头向孙秀荣施礼,孙秀荣赶紧将他扶起来,“罢了,今后你叫我大郎,我叫你守忠就行了”
有了这层关系,双方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在商议正事之前,孙秀荣问道:“听闻几年前奚部与大唐在桑干河大战,就你部未曾参与,这是何故?”
杨守忠说道:“自从前朝开始,我部就与中原朝廷关系匪浅,岂能做那为虎作伥之事?不过,那一次的大战也事出有因,归根结底,还是大唐边境大将苛逼太甚之故”
“眼下在河北道北境,大唐有河东、范阳、平卢三大节度使府,其中平卢有三万多军力,河东有六万多,范阳最多,几近十万,而奚部、契丹加起来也就五六万帐,任何一道都能轻易灭之”
“不过草原上沟壑纵横,地广人稀,不是内地能够比拟的,也就是在王帐附近有较多的人口,其他地方往往一座大山只有一两户牧户,唐军虽然厉害,但想要一户户杀过去,恐怕要几十年才能完成”
“故此,若是双方拉开架势对战,诸部肯定不是对手,但若是唐军深入草原内部,特别是燕山内部,那就不一定了,武周时期王孝杰大败于契丹人之手就是不熟悉地形所致”
“故此,唐军看起来人多,若是撒在广袤的草原上也并不突出,于是双方便隔着边墙对峙,燕山一带,由于边墙多半修建在大山上,破坏不易,保存尚可,而妫州一带在北齐时代就破坏的差不多了,虽然途中有过修葺,但此地的山势不如幽州北部险峻,还是很容易通过,武周时期,程务挺被杀后,这一段边墙更是荒废了”
“到了当今圣天子在位,国富民强,天下归一,大唐军威赫赫,也就没有提起来要修缮边墙了,朝廷干脆在妫川山口内外设置两个榷场,一个就在眼下辱纥俟斤大帐所在,一个则在山南”
“与汉人相比,草原人到底实诚许多,前来山北榷场交易的商户除了按照规定缴纳商税外再无其它捐税,而汉人的山南榷场却有诸多捐税和麻烦,故此,在开元末期主要的交易地点就迁到了山北”
“山北属于辱纥主部的领地,汉人管理榷场的官员不敢前往,只得在山南克扣一次后放其北上,而山北才成了真正的榷场,不过在汉人官吏的账册上却写着‘山南榷场’云云,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孙秀荣点点头,“不过商户南下时还是要经过山南,官吏们还是能够再克扣一把,又不用担心由于榷场纠纷引起的骚乱事件,何乐而不为?”
两人又杂七杂八聊了一阵子,杨守忠从孙秀荣的话语里听出了他对山北榷场的兴趣,终于忍不住了,“大郎,你派人联络我,不仅仅是认亲这么简单吧......”
孙秀荣笑道:“认亲是必须的,不过尚有一事需要守忠大力支持才是”
“何事?”
“不瞒守忠,我部经过辱纥主部时,曾受到辱纥俟斤的攻击,也受到了一些损失,男儿大丈夫行于人世间,当有怨报怨,有恩报恩,如今我部形势初定,而前不久辱纥主部竟在旁人的撺掇下准备趁火打劫,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我放过了辱纥俟斤,如何向部属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