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过后,在漠北草原上叱咤了几百年的突厥人将会完全消失。
一个新的时代就要来临。
孙秀荣也是这么想的。
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不过,眼下高台上的敌人还有两万多,还是最精锐的两万多,回鹘骑兵先不说,单论剩下来的一万五千唐军就不是同样一万五千碎叶军、饶乐军、室韦军可以对付的。
但他还是来了。
带着必胜的信念来了,虽然在马璘、白孝德等人看来没有丝毫胜算——撤退到霫部的仆固怀恩、阿布思已经将敌人的虚实完完整整告诉了他。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迎着如血的残阳按时抵达了。
按说依着高台上敌人狂欢过后的疲惫,他趁着夜色抵达然后偷袭大营才是正确的做法,但他依旧在天黑之前赶到了。
王忠嗣一早就得知了孙秀荣即将抵达的讯息,但他并没有派兵下高台迎战,而是让人将高台上的栅栏加固了,他想的不错,只有过了今晚,唐军歇息一夜后必定又是龙精虎猛,届时,就算碎叶军再厉害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至于回鹘人,身侧有这么一支唐军存在,他们完全放松了,完全陷入了尽情狂欢当中。
碎叶军?前不久不也是唐军吗?有正经唐军在此,谁还在乎碎叶军啊?
何况,包括王忠嗣在内的人都认为,除非虽然吃了熊心豹子胆,碎叶军是不大可能冒着被大唐作为劲敌的危险来攻打高台的。
而作为大唐的劲敌,前有高句丽,后有突厥汗国,他们下场如何早就不言而喻,遑论区区霫部?!
通过审讯突厥人,王忠嗣、默延啜也得知了孙秀荣对于突厥人的承诺,故此,当孙秀荣如约赶到时,他们认为孙秀荣不过是惺惺作态,履行作为盟友的承诺罢了。
攻上高台?
除非他丧心病狂了。
孙秀荣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三支大军抵达檀石槐台附近后,在远离高台的地方停了下来,此时,只有孙孝恪的牙兵都出动了,他们倒是来到了台下,围绕着高台跑了起来,就如同仆固玚的那支轻骑兵一样。
包括王忠嗣、李光弼、王思礼、薛嵩、苏农希德、默延啜以及他手下一众回鹘将领在内的人都漫不经心注视着这支在广袤天际间跑着的区区牙兵都。
有一宗倒是让他们有些奇怪,天色尚未黑下来,牙兵都的手里居然都举着火把,跑了一阵后,牙兵都的人分散开来了,最后,五百人以稀稀拉拉的阵型完全围住了高台!
最后,这五百竟然还下了马!
“这厮在作甚?”
这个情景是在太过诡异,让经久沙场的王忠嗣也疑惑起来。
没多时,牙兵都的士兵又上了战马,不过此时他们手中的火把已经没了,随着檀石槐台南面碎叶军大阵中一大阵悠长紧密的金鼓声,五百牙兵都又聚到了一起,并重新回到了碎叶军前面。
此时,残阳完全落了下去。
大地一片沉寂,空气中的血腥味依旧浓厚,它弥漫了一切,但也掩盖了一切!
孙秀荣的部队依旧没有动静,三个森严的大阵似乎在向高台行注目礼。
碎叶军的举动让高台上的人有些不安了,性急的回鹘人还纷纷向默延啜请命要杀下去驱赶碎叶军。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