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一年就过去了。
天宝五年(746年),四月份。
到了月底,就要进行春耕了,在此之前,孙秀荣召集张翰、李继勋、席元礼、孙孝恪、苏希杰对自己的家底进行了盘点。
以前这些东西都是由他自己掌握的,席元礼对主要对工坊进行掌握,当然了,作为一直跟着自己的前胡禄居部大汗索侍斤从弓月部那里掳来的奴隶孙孝恪,在经过亲卫、碎叶军、怛逻斯学堂反复历练后,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中营将领了。
虽然说除开工坊诸事宜都是由孙秀荣自己掌握的,但他毕竟是一个人,不可能全部有效掌握,于是牙兵都校尉出身的孙孝恪以及牙兵都大约十个还算聪明伶俐、掌握汉字最多,能打算盘的少年兵实际上协助他在管辖。
张翰、李继勋回来已经半年了,按说已经与牙兵都,不不不,现在的博格达营交接的非常清楚了,何况,依着孙秀荣的作风,在这半年时间里,二人早就下去一一核验了。
对于眼下大漠所有的部落,全部是应用部落习惯法以及萨满占卜来对看起来违法乱纪的事情进行判定、裁决,就算以前有着正经汗国的突厥人也是如此,孙秀荣入主后,显然是要给草原带来变化的。
各部萨满依旧存在,他自己还兼任着霫部首席大萨满的名头,不过都是在诸如瘟疫、春耕、秋收、大干旱、大冰雪等重大时节或者事件出现时才会排上用场。
由于他本身就有一套极为规整,看起来又系统得多的萨满仪式,当与上天沟通时,惟妙惟肖程度又远胜原来的萨满,故此,他这样做,一众萨满虽然有些不满,但在他的权威下还是强自忍住了。
以前在怛逻斯时,他就在少年兵中拣拔义务兵,后来整个怛逻斯都督府的医务大多数都是由碎叶军的医务兵来完成的,这自然又引起萨满们的不满,不过当时孙秀荣如日中天,没有人胆敢表达出来。
到了这里,一开始也是这样,不过当妫州的人口过来后,其中也有至少百户左右的以行医为生的家庭,自然被孙秀荣拣拔起来,全部进了新设立的“医曹”,先由他直管,后来也交给张翰管辖。
草原上,一般来说,当人口出生后,一般会由萨满进行祈福仪式,类似于基督教的洗礼,看似祈福,实际上是由萨满出面正式宣告这个婴孩属于本部落,会受到护佑本部落的诸神保佑。
孙秀荣的部落一旦有这样的事发生,则会由户曹的人下去登记,因为各部落附近都有碎叶军存在,按照孙秀荣与各部酋长订下的规矩,但凡有人口出生、死亡的,必须在第一时间禀告碎叶军,由碎叶军虞侯(侦查、军纪、考绩,此时自然偏重考绩等政务了)登记汇总后再报到大都督府。
一旦发现有隐瞒不报的,必定会按照大都督府制定的规矩进行惩罚,实际上,一旦有新生儿出生,大都督府这里有从怛逻斯带过来的用瑟瑟石或铁器制作的玩意儿,由虞侯代表大都督府送给牧户表示祝福,其中自然隐含深意。
死亡的,若是战死的,自有一整套抚恤的政策,若是病死或意外死亡的,虞侯得知了,也要奉上一份简单的丧礼,比如一小袋食盐,一小袋粮食,一口铁锅等,同样是代表大都督府给予的。
对于丁口单薄的草原来说,这样做很有意义,对于来自不同语言部族的民户来说会在潜移默化中加强向心力。
当然了,由于没有师资力量,原本在怛逻斯、阿史不来城、碎叶城三城实施的学堂教育一时也耽搁下了,不过随着妫州民户的到来,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