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彦图河上游,靠近金山的地方有一个宽阔的谷地。
此地北面就是巴彦图河,东、西、南三面都是金山余脉,谷地开口约五里,进深至少二十里,期间原本有一条河流从开口处汇入巴彦图河,眼下自然冻得结实,该河就算在春夏时节河水深度也不会超过两米,秋冬时分多半不会超过一米,眼下几乎冻到河床了。
也就是说,整个河谷浑然一体。
三面是山体,只有北面是巴彦图河,而巴彦图河的北面也是山体,此地自然是上佳的避风之地,由于谷地开阔,由于冰层可取水,自然成了设置秘密营地的绝佳场所。
带着碎叶营悄悄抵达谷地附近后,站在一处山顶,冒着四面八方吹拂过来强劲的寒风,白孝德强自稳住了身体,但他见到这处谷地时也不禁暗自感慨。
“大郎莫非是神人?怎会预知此地有一处谷地可掩藏军力?”
孙秀荣自然知道,后世满清在札萨克图汗部与准噶尔汗国反复厮杀,眼下叶护大帐一带便是双方斗智斗勇之地,此处也是满清大将傅尔丹屯兵之处,在大夏军统一扎萨克图汗部战役里,此地也是大夏名将拔野峰大营所在。
不过令他遗憾的是,眼前朦胧的月色里,谷地里虽然有大量帐篷存在,不过并没有多少声响。
白孝德率领碎叶营突进去!
令他失望的是,大营里剩下的只有少量的步军,在碎叶营的冲击下很快就溃不成军,但白孝德这一举动,让一支正行进在巴彦图河东岸往北朝着叶护大营方向移动的大军有些迟缓了。
此时,距离叶护安排人在博格拉营前面闹出偌大的声响和动静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按说此时叶护的大军已经同碎叶军交上手了,葛逻禄人是突然发动,而碎叶军是懵懵懂懂,谁胜谁败一眼便知。
但大军还是停了下来。
这支大军约莫万人,全部骑着马,在其最前面,则是一直令人望而生畏的军队。
当然了,只见这支军队人数并不多,约莫千人,不过都是身材高大之辈,全身包裹在磨得晶亮的铁甲里,每人手里拿着一杆长刀,一杆长约一丈的长刀!
长刀同样晶亮,与他一身银甲的主人浑然一体,在冰冷的月色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陌刀兵!
对了,既然有这么多陌刀兵,这支大军自然来自大唐,陌刀兵中也有一杆大旗,模模糊糊中,“荔非”两个白底黑字勉强能瞧得见。
队中,也有一人扛着陌刀行骑在一匹极为高大的白色焉耆马上,与周围一色银甲不同,此人却穿着一身山文甲,显见的是一员大将。
若是孙秀荣在此,见到此人,肯定会脱口而出!
“荔非元礼!”
对了,此人正是荔非元礼,前安西跳荡营佼佼者,碶西节度使夫蒙灵察的牙兵、外行官,夫蒙灵察调到幽州之后,荔非元礼留了下来,并成了继任碶西节度使的程千里的陌刀将。
在大唐安西一个标准军团的配置里,一般会有两千陌刀兵,眼下只有一半,显然程千里只带来了一半人马,将整个北庭都护府的一整个军团全部带过来,连一向胆大妄为的程千里也不敢做。
荔非元礼能够留下来辅佐程千里,也是有原因的。
与夫蒙灵察相比,程千里更为骁勇,也更为贪婪,这倒是与荔非元礼极为对脾气,夫蒙灵察走后,其手下的荔非元礼、毕思琛、贺娄余润全都投靠了程千里,这些人与程千里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极为悍勇,程千里、荔非元礼都能当陌刀兵,粟特人毕思琛、鲜卑人贺娄余润也是极为精通骑射之人。
极为贪婪,这里面的故事有大把,就连同样贪婪的高仙芝在他们面前也是望洋兴叹,历史上的高仙芝在没有当上都知兵马使之前,还需要向这些人贿赂才能安稳在安西待下去就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