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潇湘馆。
……
“吱拗!”
一袭淡紫色绮罗宫裳的黛玉,从床上回头看了一眼,见到来人,头也不抬,回身继续歪着去了。
“好妹妹,这是谁又惹你气病了,说来我听,我打死宝玉给你出气!”
贾玦笑吟吟的进来,见黛玉不理他,走到床这边,凑上一张大脸。
“少嬉皮笑脸!”黛玉不耐烦的伸手把他脑门推开,这才一手支着头,懒洋洋的眯着眼睛,“呦,这不是玦哥哥嘛?怎么来了?老祖宗那里百十个姐姐、妹妹的等了你一天,好容易你回来了,竟还留你不住?没事上我这形容枯槁的去处,可没人陪你玩笑取乐。
“妹妹说笑了。”贾玦一把握住黛玉推他的那只柔荑,静静的看着她的眼睛,清亮亮的……
“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
“你…你…你当我小孩子呢?老拿这些来哄我!”黛玉红着脸把他握住的手抽回来,别过头去闷闷的说,“这种话玦哥哥以后还是给你家爱妹妹说去,我呢,你也看见了,这正病着呢,早上没能耐去送你,晚上这自然也就不迎你了,去吧、去吧,去玩去吧,老祖宗那大伙都等着你呢。”
合着是还在生我早上去找湘云的气呢?贾玦摇了摇头,果真起身往外走了。
黛玉听见脚步动静,心里没来由一揪,笨蛋哥哥!让你走你还真的走了?平日里我说话,怎么没见你这么听啊!
又气又难过,黛玉也不病着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四下里果然空空荡荡,好不伤心,刚要落下泪来,就见那心尖儿上的人,正搬了个小墩子从外屋又进来了,看见她起身还很茫然的问了句,“呀?妹妹,你病这就好了?”
“玦哥哥!你气死我了!”黛玉气的银牙紧咬,一把将床上的藤萝枕砸了出去!
“笨蛋哥哥,你躲啊…呃……”
贾玦当然没有躲开,他躲开摔坏了枕头怎么办,很贵的!
幸好他如今恨天无把、恨地无环已有所成,一手提着墩子,一面上前两步另一手将扔出来藤萝枕接住,这才有些心累的松了口气,将枕头给黛玉放好,扶着她躺下,掖好被角。
黛玉似乎也被刚才那一下有些吓住了,并没有再挣扎反抗,只是乖乖的由着他摆弄。
等把黛玉安顿好了,贾玦这才往自己搬来的墩子上一坐,把头靠在黛玉的腿上舒服的闭上了眼。
原本乖乖听话的黛玉腾一下耳朵根都红了,“玦哥哥,你……”
没等她说完,不知道哪伸出来一根指头,轻轻抵住她的红唇,那人儿朝她眨眨眼,“嘘!别吵,今个有点累,我睡会。”
“可是……可是……”
那要是你一下睡过去,明天晴雯来我这要人,我还怎么见人啊!黛玉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
“紫鹃在外头把门,别…别…呼噜噜~呼噜噜!”
“……”
哥哥!
您这也太快了!
这就着了?
看他一脸倦容,今儿又不知耗费了多少心神,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黛玉叹了口气,自个也在枕上一歪,认命也似的闭上了眼。
……
“二爷呢!二爷在你们这吗?”
“在…呃,这个…等下!鸳鸯姐姐你不能进去!”
“都什么时候啦,紫鹃你放开我,快快,别拦着我出事了!”
……
一阵纷杂的吵闹声中,贾玦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瞥了眼窗外,见天还黑着……
才几点啊,吵什么吵,还能不能睡了?
“晴…”
刚喊出口贾玦才有些懵懂的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看了眼床上的黛玉,还好!
睡得很安祥,眼皮儿还打着颤儿~
贾玦嘴角扯了扯,没去扰她,把她露在外头的胳膊塞回被子里,凑到她耳边轻声唤道,“我走了。”
这才起身理了理衣冠,推开了潇湘馆的大门,迎面紫鹃和鸳鸯正抱作一团。
“什么时辰了?”
紫鹃幽怨的瞪他一眼,“快到戌时了。”
鸳鸯看见他却松了口气也似,也顾不得贾玦先前在里头做什么,只赶忙拉住他,“二爷,快快,传旨公公来了!”
“啊?”
贾玦皱了皱眉,心说德治帝抽什么风,有什么旨意之前宫里头不说,这会子倒来传旨了?
面上不动声色随鸳鸯来了荣禧堂,鸦雀无声,贾母、贾政……
屋里早跪满了人。
传旨的公公见他过来,忙上来相迎,“贾仙师你可来了!”
贾玦一瞧,老熟人!见不是皇帝,倒是万寿宫里找他,也就放宽了心。
“这不是崔小公公吗?你可是久没来了。”
“贾仙师说笑了?小的在御前行走,哪敢随意走动?私情一会再叙,仙师,老皇爷有旨意给你。”
“好。”
贾玦依礼跪下,“臣久未见天,问圣躬安和否?”
“圣躬安。”
崔淼笑着答话,随后展开一匹黄绢,“清玉长明洞玄真人、接~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