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一道金光,晃了男子满眼,他皱眉望去,就见谢必安骑着一头金毛狮子朝他奔来。
他头疼扶额,手轻轻一挥,那边一人一兽就如同断线风筝,坠了下去。
“南山大人。”谢必安揉着脑袋,委屈巴巴的看着落在身前的男人。
南山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丝毫看不出情绪。
他伸手在大狮子脑袋上拍了拍,就见一人高的大狮子,立马变成了一只小腿高的金毛小犬,“哼哧哼哧”的蹭着他的手。
他揉揉金毛的狗头,提步朝前走,道:“不是说了,出入人间要低调些,你可以再招摇一些。”
谢必安背脊一僵,挠挠头,狗腿的跟上去,笑着打哈哈道:“那不是赶着来见大人您,着急嘛。”
“大人,金渡县那几个女子的事情查清楚了。”
南山转头看他,示意他说。
“金渡县是个边远小镇,最近两年邻国有一群匪徒频频骚扰,那县老爷开始抵抗过几次,但是每次都损失惨重,他们被打怕了,就想了个法子,给匪徒进献女子。”
“镇上的适龄姑娘几乎都被抓了去,她们进了土匪窝压根就是有去无回,姑娘全都被他们祸祸的不成样子。”
这些日子,总有成批成批的幽魂一齐出现在幽冥司,集体上诉喊冤,这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还真是吓一跳。
金渡县的男人还真是好样的,自己打不过,就把女人推出去,南山冷笑,想着就觉得肚子里窝了一团火,他又问道:“地方官府是摆设吗?”
谢必安摇头叹气:“官府就别说了,这大主意就是他们出的,金渡县地处偏远,就算出了事,京都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他们一直都秉承着‘息事宁人’的办事风格。”
就算官府不顶事,这偌大一个县城,不说当家壮汉,年轻小伙不可能没有吧?就算再不敌,十个人打一个,要不二十人打一个,总归能打得过。
南山扶额:“这些个废物尽不干人事,还真以为把女人推出去就能顶事了。”
谢必安冷道:“就是些自私自利之人,借此苟延残喘罢了。”
南山想了想,看了眼金毛狗,道:“带着那些女子回金渡县看看。”
“啊?”谢必安有些发愣,“大人,现在可规定幽魂入司后,不得再步入人间了,您忘了上次罚的仙俸了?”
南山背手,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这次你自己去。”
“什么!”谢必安苦着脸哭诉,“大人,不带这么玩的吧?”
南山微微皱眉:“不愿意?”
“当然不......”谢必安后头的话还没出口,忽然感觉头皮一麻,一记眼刀甩了过来,他赶忙改口道,“不可能不愿意啊!”
“这些混球干了这么些坏事,还真以为能高枕无忧,彼此相安无事的生活下去了?”
他拍拍胸脯,一脸义愤填膺:“我可是四十五司最最正义的仙官,就要让他们看看,老天爷可不是瞎子!”
“扯皮技术不减当年啊。”南山笑了笑,背过身往下望去。
整个雪神殿都被裹在银装里,在太阳的照射下,金金闪闪的,有些炫眼。
谢必安寻着他的目光看去,瞧着雪神殿,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自从那次劫难后,林姑娘受众生敬仰,尊称她为雪神,凡间也陆陆续续建立起雪神殿,用来祭奠她。
以这种方式存留下来......虽说是一桩好事,可于南山......谢必安不知道他的感受如何,但如果是自己,这种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心爱之人已故的感觉,一定是不好受的。
不然他刚刚也不会躲在那哭了,没错,谢必安其实瞧见了,这才把金毛狮子叫出来,演了一场“知法犯法”。
想到这,他低叹一声:大人可装得真好,平时在他们面前跟没事人一样,他们也就没心没肺的真的以为他淡忘了。
他这声哀叹实在太明显,其中带着满满的悲怆和数不尽的哀伤。
南山微微挑眉,奇道:“就这么不想去?”
谢必安抿唇,摇头道:“没有没有,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为何?”南山微微皱眉,这小子还真是,看着比他这个死了媳妇的人还感伤。
谢必安尬笑两声,转移话题道:“大人,那您接下来去哪?”
“用得着和你汇报吗?”南山眼帘微阖,斜了他一眼。
“咳,”他清咳一声,从袖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南山,道,“这是收集来的证据。”
南山接过,对他示意:“你去吧。”
——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南山踱步到岸边,笑道,“茗姐,你倒是悠然自得。”
安茗卧在一方小舟上,悠悠荡荡的飘在星河上,一身葱绿织锦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子,点点星光映在她白皙脸庞上,像是一副动人心魄的美人画。
“来了。”她轻抬眼眸,瞧着河岸边芝兰玉树的男子,素手往旁边一抚,零零散落的酒瓶子瞬间消失了不见。
南山足尖轻点,星河泛起一丝波澜,他便落到了小舟上,揶揄道:“可算是有地方落脚了。”
安茗轻笑,声音懒懒的:“你去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