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亲自把黄昊扶了进来,亲自给他奉茶,“这些天让老师如此辛苦,学生很是内疚,”
“我看老师面色不太好,马平,去库里把滋补的药材给老师备一些,”
他发现,自己说这样的客套话,做这样门面功夫,已经不只是熟练,都到了熟能生巧的地步,而以前,这样的事,他段大少真的不屑去做。
可见这人啊,不逼一逼,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个份上。
“殿下,一定要如此吗?”黄昊盯着这个越来越看不懂的学生问。
“老师先喝口热茶,”段誉看着黄昊因为疲累,因为被士林中人职责,因为遭受背叛,而老态尽显的样子,温言劝了一句。
别说茶了,就是再好的琼浆玉液,黄昊这会都不会理会,“殿下在皇庄中所说的话,这些日子,老臣也反复思量过,确如殿下所言,这千百年来,我等圣人门徒,确实没能复三代之治,但这并不能说明,是我等坚持的大道的问题,而是我们这些人的问题,”
“是我们这些后辈,对圣人的大道,理解得还不够透彻,”
“何况,这一千多年来,凡是学问昌明之时,便定会迎来盛世,这正说明,我等坚守的大道,于国于民,大有裨益,只是如殿下所言,这些盛世,有长有短,而这,确也是我等来日需要努力的方向……”
“老师,”段誉忍不住打断了他,“我真不想现在就和你辩论,”
要辩论,五日之后有的是机会。
但听黄昊说了这么多,他还真有些忍不住,“我就问一句,若是孔孟复生,就能复三代之治?”
他这话说得极大胆,这问题,也问得极大胆,对黄昊他们来说,至圣和亚圣,那就是神一样的人物,神,当然无所不能。
问题是,在被神化之前,那两位是活生生的人,世间有不少关于他们生平的事迹,若是从大众的观念的来评价,两位圣人,生前都称不上成功。
说高一点的,他们一生奔走,但理念,也可以说是政治主张,都不被当时各国的君主接受。
说俗一点的,他们在仕途上,也都不得意。
孔子最高做到了鲁国的大司寇(主管刑狱),但不久就被去职。
孟子在二度奔齐之时,被齐宣王推为上卿,这倒是个大官,也算是宰辅之臣,但孟子的上卿,却并无实权,齐宣王不过是把他当一面招牌而已,所以孟子不久就自己撂了挑子……
他们在当时都不成功,凭什么放到现在就能成功?
“老师,有些话,我知道你不愿意听,但我以为,我们还是应该要正视一些问题,那就是,有些目标,根本就不能实现,换谁来都没用,”
指望长于务虚,擅长从宏观角度思考问题的思想家、哲学家来解决非常实际问题,那本就是犯了方向性的错误。
问,“何以富国?”
答,“施仁政于民,”
问,“何以强军?”
答,“仁者爱人,”
问,“何以伐晋?”
答,“仁者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