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李喊:“你赶紧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我追梅花妖来。”云缳叫“启明”退后,决定说出实情,“没想到射中了小娟姑娘。”
豆子李才不相信:“我呸。临时想了个借口吧?是你玉面刀手抖箭歪?还是杀了人不敢承认?”
透过傩戏面具,“启明”的一双眼睛脉脉望着云缳——他更加想要从她口中听到事实真相。坐在轮椅上的女子当然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这一沉默就是许久。
“喂,说话!别装聋作哑,说话!”
“我看到了墙上妖影,所以射出利箭。”
波澜不惊的面孔下,只有云缳听得到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启明”的目光注视下,碎掉了。她无法继续保持冰冷的沉默,这句话看似说给豆子李等人听,其实更是解释给他听。
大概,这个习惯能追溯到很久很久之前。曾经有一个人救她于水深火热,那个人跟她说,你可以相信我,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很多年来,她都照做了。
唯独最后一次,她欺骗了他,没有给他打招呼,便擅自做主戴上银月面具,加入了后演化为灾难的那场搜捕行动。
她自知欺骗了他,但是为了离开银月缶,宁愿以假死彻底了解这一生。
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纵使云嬛已经脱胎换骨,那句承诺仍然带的来铭心之痛。
真的什么都可以……说吗?
她的情绪控制很好,毕竟经历过了生死,眼下这小场面,算得了什么。
傩戏面具之后焦急的目光柔软成了漫长的忧伤,她沉浸在这份关切之中。
“射出箭也是为了除妖,没想到射中了小娟姑娘。”云嬛补充。
“墙上妖影?”躲在树后的阿执听到,不自由主走上前,“是梅花吗?”
“折鸢”也跟上,暗中与“启明”交换了眼神。
“你也见过?”郑管家忙问。
阿执点头:“在席间见过。”
豆子李立刻转攻阿执:“好啊,你这个银月缶的女人果然一肚子坏心眼,席间就出现了梅花妖?那你都不告诉我们?”
阿执连忙解释:“影子一闪而过,我都不确定看得准不准。还有,我才不是银月缶的女人。”
豆子李忽视了后半句话,继续质问:“古语真没说错,唯小人与女子难伺候,你们两个女人都别着心眼。还有什么没说出来的?快说快说。”
阿执坦诚:“没有了。刚才一路走来,也没看到墙上有妖影。”
豆子李绝不相信:“银月缶的女人来长公主府赴宴,你说自己没怀坏心思,傻子都不信。”
阿执无奈:“真的没有。”
豆子李转向云嬛:“你呢?”
“梅花的影子时而映在墙上,应当就是妖物了。我追踪而来,可惜没能抓到。”云嬛一再重复。她当然晓得此时此刻,给豆子李再多的解释,也会被当成借口和谎言。无所谓,她又不是说给这帮除妖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