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何秀英饿醒了。
晚上就吃了两个馒头一个鸡蛋,一海碗抄手,感觉肚子里一点底都没有。
她在床上翻了很久才睡着,饿得凶没睡实,房门一动就醒了。
沈兴端着一碗绿豆稀饭走进来,身后跟着捧着包子碗的沈怿。
何秀英感觉更饿了,视线直勾勾的沈怿身上打量了好一会儿问沈二娃,“二娃子,那是哪个?”
“我妈后头生的,现在跟着我们过。”沈兴紧走几步,把稀饭放到床头柜上。
何秀英当时就炸了,“让老娘饿饭,抠出粮食养外面的……”
“外婆,你要是觉得饭不好吃,我和二哥就把你的早饭分了,我和二哥还能再吃点。”沈怿把包子放在床头柜上,手却没松开,随时准备拿起包子吃。
沈怿的话让何秀英闭上了嘴,她翻爬起来端起稀饭喝了一气,抓起包子咬了一大口。
这肉包子硬是好吃哎。
何秀英狼吞虎咽,吃完早饭抹抹嘴往床上一躺指桑骂槐。
沈怿懒得听,撒腿走了。
沈兴摸摸鼻子也跟着出去了,昨天姐去舅舅家跟他们交代过来送三天饭。
不用从家里端,直接来医院食堂买。
在外头小怿当家,他必须听小怿的。
何秀英失去了听众,依然骂个不休,全靠骂人活着。
半个小时后,护士来输液,听到她又在骂人十分无奈,给她挂上盐水针就走了。
何秀英看看输液瓶,嘴里一直骂个不停,吊那么久盐水针,她要上厕所。
砍脑壳的把杨春娥放走了,她上厕所咋个办?
早上她吃了不少稀饭,这个问题被放大了。
房门被人推开,她以为是沈兴回来了,脸拉得老长。
看到白怜走进来,一张满布皱纹的脸晓得像菊花似的,“白怜,你咋来了。”
“听说你在住院,我来看看你。”白怜端着两个胳膊进来,不好意思的对何秀英笑笑。
“你看我这胳膊不好使,也没能给你带点啥来,你别见怪啊,以后我给你补上。”
“不见怪,不见怪,快过来坐,天这么热你还来看我。”何秀英高兴得找不到北。
白怜端着胳膊走到何秀英对面陪护的床上靠着,老太婆身上一股味儿,热天熏死人了。
地球有多远,她就想躲多远。
爸说沈大妹被老板包养了,进出都坐小车,那两个小的不是她生的是她妈生的,现在跟着她,她既然养得起孩子,凭啥不拿钱养外婆。
“这都是应该的,我早就想过来了,可我手痛实在出不了门,外婆你好点没?”
“好多了。”何秀英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白怜比那个短命花花懂事得多。
“那我就放心了,我现在身体不好才知道身体不好是啥滋味儿,就想你赶紧好起来,爸爸到处想办法,没时间来照顾你就让我过来。”
“你爸还没弄到钱啊?”何秀英忧心忡忡。
白怜摇摇头,“该借的地方都借了还差三千,都怪我没本事,要是我也能像大妹那样出息在城里找到工作挣到钱,就能解决爸爸的难题了。”
“她有啥出息的,还不是去砸笨(干粗活)白怜莫学她,你是城里娃儿,天生就该享福,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会想办法。”
“还是外婆对我好,现在天热,我还挺喜欢乡下的,可惜家里的房子被水冲垮了……我得去爸爸公司看看他吃饭没有,以后再来看你啊。”她撂下话就走了。
何秀英顿时有了主意,她可以让砍脑壳的出钱修房子,等她拿到钱就给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