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会。”雍王想都没想就接话了,说完后自己也笑了,摆摆手走着出去:“随你了随你了,只是收拾隆安的时候手下留情些。”
他很清楚嬴黎的小心思,可他不管,他与绝大多数男人一样,不愿意掺和女人之间的是是非非。
“瞧瞧,这就是男人纵容的后果。”嬴黎靠在椅子上嗤之以鼻:“杨氏就是个蠢货,太子一味地纵容这个舅母,才让她嚣张跋扈,在外面得罪的人全都会算在太子头上,蠢而不自知。
隆安一个出嫁的女儿,口无遮拦得罪人,人家不敢找雍王府的麻烦,却会实实在在的记在她婆家头上,稍的小利就忘乎所以,终究成不了大事,这要是我的闺女,不打掉她半条命怎么会长记性?”
嬴岐笑着问:“姑姑可打算出发了?”
“进宫告状吗?”嬴黎笑了笑:“现在去有什么意思?要去,就得早朝的时候去,人多,事情才热闹。”
她可从来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小打小闹小恶心她可以说说笑笑就忘记,但是得寸进尺,就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嬴岐帮着将嬴淮的家书整理出来,做好了天一亮就去宫门口的打算。
但夜里亥时,杨氏登门了,头发花白的她满脸泪痕,被人扶着,几乎是偷偷摸摸的进了丞相府。
不得不说,上了年纪的人稍稍示弱流泪,都会让人心生同情不忍苛责,即便她本是个尖酸刻薄跳脚骂人的泼妇,靠着苍老的皮囊也能将可怜柔弱演绎到淋漓尽致。
丞相府里好些没睡的人都出来,嬴黎让人支了把椅子,心安理得的坐等。
与杨氏同来的是雍王妃,不知是打算给老母亲撑腰还是如何,进了门后底气十足,问话的声音都因为愤怒而颤抖:“嬴姑娘,你就当真受得起这一拜?”
“只要不是个活了三百年的老怪物,我都受的起。”嬴黎比她淡定多了:“速度快些,别耽误我睡觉。”
杨氏又开始哭,还偏偏不哭出声,只是一味的流泪,这叫外人瞧了,还以为嬴黎欺负老太太呢。
“你最好记得今日之辱。”雍王妃眼圈通红,还不忘警告。
嬴黎笑了,肆意张扬:“你老娘自己嘴欠犯了我的道,这可怪不得我,我呢也给你们提个醒,这人老了更该管住自己的嘴,万一再遇上我这么一个不知尊老爱幼的人,丢脸的可就是自己了。”
下巴一点,让丫鬟把垫子和茶都拿来,她就笑盈盈的等着杨氏敬茶磕头。
所有人都瞧着,有解气的,有看戏的,也有为嬴黎担忧的。
杨氏磨蹭了很久才跪下来,眼泪流的更多,端起茶盏时全身颤抖,几乎要将滚烫的茶水抖出来一般,雍王妃站在一旁心如刀割,看着嬴黎恨不得杀了她。
喝了茶,受了她的磕头,嬴黎这才站起来:“行了,送客吧。”
杨氏倒在雍王府怀里,母女俩抱头痛哭,嬴黎才不管,抬脚回自己的院子。
“姑娘就不怕惹来杀身之祸吗?”秦嬷嬷十分担忧:“让杨夫人磕头敬茶,不仅是折了承恩伯府的颜面,更是折了皇后和太子的颜面啊。”
嬴黎笑了笑:“不想折面子就把狗栓好,我可是放过他们家很多次了,自己不长教训,那我来帮忙长教训,老实告诉你嬷嬷,我来这之前,敢这样冒犯我的人,第一次就已经死了。”
她笑盈盈的话里透露出瘆人的杀气和威压,秦嬷嬷只觉得周身一凉,即便只是片刻,却让她不敢再多问。
这样闹了一场,即便是夜里发生的,还是被人传了出去。
承恩伯夫人碎嘴嬴家小姑姑,大晚上的登门敬茶磕头赔罪。
就此事议论的人很多,有些觉得杨氏活该,但有些人也觉得嬴黎太过分,为难一个老太太。
七嘴八舌,出门采买的嬷嬷每日都会回来告诉嬴黎外面怎么骂她,嬴黎听着不过瘾,还带着秦嬷嬷亲自去了茶楼听。
这种地方,最是人多嘴杂,为了杨氏敬茶磕头的事还有直接吵起来的,嬴黎就在楼上啃着红烧蹄髈听他们吵,看戏一样自在,秦嬷嬷则忧心忡忡,怕嬴黎因为此事名声有损嫁不出去。
“阿鲤。”嘈杂的茶楼突然就冒出一个清亮的声音,端方雅正的燕靖予手握折扇站在门口,正抬头笑盈盈的看着她:“让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