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多谢王妃,自我年幼起就练着我的心性。”燕靖予把东西放在桌上,是一只土陶罐子,里面是一罐子旧年药渣:“我母亲操劳内务,身子不好,终日药不离口。
这副药,就是她临终前一直在喝的,我寻人问过,此药伤人气血,损伤内里,长久服用,病故是早晚的事,王妃可还记得?”
雍王妃死死盯着面前的土陶罐子,脸色灰白:“你从哪找来的?”
“母亲病故时,我还小,但不代表我不懂,你挑唆府中姬妾日日惹事,让我母亲积劳成疾,用一副方子让我母亲气血两亏,最后病故,我伤心之余,也没忘记留下母亲临终前沾染过的所有东西。”
雍王妃又笑了:“知道了又怎么样?此事有一个你不敢动的人掺和着呢。”
“皇后吗?”他唇角微微勾起:“你以为我不敢动她?她做了那么多龌龊事,哪能死的这般轻易?她这样的人,死前被废,才算是大快人心。”
雍王妃看着他,双眼犹如毒蛇,满含恨意。
燕靖予微微伏身压低声音:“雍王妃,我们做笔交易吧,用你的命,换隆安一条命。”
雍王妃猛然站起来,踉跄了几步指着他:“你休想让我寻短见,我告诉你,我不会死的,我要好好活着,等着我儿登临大位的那一天,我要看着你跪在我儿面前称臣。”
“昔日的人证物证我都留着呢,若是东窗事发,你觉得父王会支持燕忱白爬到我头上吗?”他摸着土陶罐子,语气平淡。
雍王妃愣在原地,她太清楚雍王了,他对自己没有半分情分,自沈氏病故后,他一次都不曾踏入自己的房间,十几年了,就让她在雍王府主母的位置上守活寡。
燕靖予不过提了一句沈氏,他就可以不管隆安的死活,要是让他知道沈氏的死于自己有关,他自然也容不下燕忱白。
“皇上已经下旨,着隆安自尽。”燕靖予抓起一把药渣:“她死,还是你死,王妃不妨考虑一下。”
雍王妃脸色大变:“不可能,皇上不能这么快下旨的。”
“嬴氏开了口,不杀隆安,就废后废太子。”燕靖予满脸愉悦,看着她笑的猖狂变态:“皇后和太子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吧。”
雍王妃瘫软在地,她太了解杨皇后了,为了一己私利,可以不择手段。
“皇上下旨,天亮之前就让隆安自尽。”他不紧不慢的把土陶罐子收起来:“王妃自己思量,别忘了,赶进宫里也需要时间的。”
说完,他带着东西离开,没动雍王妃一根手指头。
把东西放回屋里的暗格,他就去了正堂,管家给他点了蜡烛,他不睡也不敢自己去睡,就在门口守着。
天色渐渐泛白,一整晚了,雍王依旧没有回来,燕靖予盯着外面出神,管家给他送茶进来的时候,他突然说了一句:“要是父王在处理内宅时不逃避,多为我母亲分担解忧,她可能就不会死了。”
“...世子。”管家有些于心不忍。
还说着,燕忱白就跑进来,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瞧见燕靖予在正堂坐着,兄弟俩对视了许久。
“宫里的人呢?”燕忱白的声音都在发抖。
管家立刻说道:“世子吩咐,大公子没回来之前都不许动手。”
燕忱白松了口气,正要过去,燕靖予就问他:“兄长保住郡主了?”
他没吭声,显然是没有。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燕靖予并不稀奇,他要杀了隆安,怎么会给羽翼未丰的燕忱白保得住人的机会。
燕忱白要去拦着宫里的人,守着雍王妃的侍卫急忙跑来:“世子,王妃自缢了,刚刚才被发现。”
“什么?”燕忱白差点摔在地上,被管家眼疾手快的扶着,他整个人如遭雷劈。
燕靖予端起茶盏,借着热气拂面弯了嘴角:“兄长,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