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的脸色越发难看,左皇后也听得心惊肉跳。
“皇上。”沈毕目光灼灼:“臣是亲眼看着她走的,其悲痛不亚于割肉剔骨,这份公道,臣无时无刻不想讨要。”
宣德帝盯着他手上的状子,认清了局面。
沈家隐忍多年,终于开始反击了。
“原来你们一直知道沈氏是怎么死的。”宣德帝自嘲的笑了:“朕还以为,这是个秘密。”
沈毕的神情隐隐露出悲痛:“掌上明珠,岂能枉死。”
宣德帝无话可说了,沈毕拿出状子,便是只给他两个选择,要么将杨家满门抄斩保全皇家颜面,要么他将沈氏之死昭告天下,连同皇家的颜面一块踩碎。
真相大白于天下后,太后歹毒,便又是一个让人起兵造反的借口。
“皇上。”大理寺卿出声催促:“当以大局为重。”
宣德帝觉得这话太过可笑了,瞧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大臣,他甚至觉得讽刺。
“按国法处置吧。”
宣德帝连挣扎都不愿意,他对杨家早就失望透顶了,除掉不除掉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他所有的坚持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帝王威严罢了,保住杨家也只是一个幌子。
大理寺卿领旨,沈毕也谢了恩。
“另外,传朕旨意,除未嫁公主外,所有皇子无论年岁大小,一律分府自居,其母可随子出宫,以免再生事端。”
“臣遵旨。”
他们走后,宣德帝灰心丧气的坐在床上:“嬴鲤,嬴鲤,燕家的江山成也嬴黎,只怕败也嬴鲤,自她出现在邺城,朕就觉得一切都变了,一汪死水被搅得波浪汹涌。”
“皇上。”左皇后忧心忡忡。
宣德帝摸着明黄色的床铺:“他这是对皇位势在必得啊。”
左皇后沉默不语,瞧瞧摸着自己的肚子,她有了身孕,只是还未告诉任何人,她可不想让出应当属于自己孩子的皇位。
“皇上。”左皇后迅速理清思路,坐下来握住宣德帝的手:“除掉杨家后,燕忱白只怕会与燕靖予不死不休,燕忱白背后如今是两江总督,势力虽然不如嬴氏,但是皇上可以抬举他,让他限制燕靖予。”
宣德帝犹如醍醐灌顶:“你继续说。”
“杨家满门抄斩,太后如何还能容得下燕靖予?容得下嬴鲤?”左皇后继续引导:“臣妾愚见,燕靖予最大的依仗是嬴氏,嬴氏最大的底气是嬴鲤,她勇猛难挡,轻易不能除掉,但也并非无法下手。”
宣德帝一惊:“你是说下毒?”
“就如太祖除掉宣平侯嬴黎那般,久病亡故。”左皇后说的小心翼翼。
史书上是不会记载宣平侯嬴黎是不是中毒身亡,但一个勇猛无敌的人,在三十五岁的壮年死于久病,便是最大的一个破绽。
宣德帝没有表态,左皇后的想法太过天真,却也让他心动。
只是现在,他还没有精力去考虑这些。
傍晚的时候杨家满门抄斩的圣旨就拟好送来了,宣德帝看过后面无表情的用了印,经左皇后开导后,他已经没那么愤怒了。
次日一早圣旨宣下,承恩公府门前越发热闹,看热闹的人比前两日只多不少。
人群中,嬴黎说道:“你外祖父的话我认真想了想,发现我还是想要那个位置,不想分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