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当朝表态,听大臣说完就宣布退朝了。
沈毕有些担心,出宫时与燕靖予念叨:“杨家的事让皇上心里也有着芥蒂,只怕赐婚的事不太好办啊。”
“如今也轮不到他做主了。”燕靖予压低声音:“外祖父不知,我问过太医院,说因为皇后没了孩子的事,皇上的心神遭受重创,时日不久了。”
沈毕惊了:“当真?这一年来,见他精神还不错啊。”
“病了几十年,夏氏替他调养了十几年都不见好,哪里是几个月的时间就能调理过来的?皇后为了怀孕,给他用的都是虎狼之药,瞧着精神不错,其实内里早就虚透了。”
沈毕一阵唏嘘:“当真是不择手段呐。”
“外祖父可知燕忱白与许氏回家探亲的事?”
沈毕点点头:“自然知道,他如今能依仗的只有两江总督了,不巴结好还能如何?”
“许氏也不是省油的灯,燕忱白有孕的两房小妾,一个摔倒小产,一个吃错东西没了孩子,还都是许氏离家后发生的。”
沈毕神情复杂:“还好你如今入主东宫,将来成亲了,离他们也远些,那嬴鲤虽然能干聪明,可是龌龊手段让人防不胜防,还是得当心才是。”
“嗯,这个自然。”他打听这些,就是防着嬴鲤也着了这些道,所以即便沈毕不提,他也会上心的。
册立太子妃的事,下朝后嬴岐自然也会去说给了嬴黎听,可她并不太关心,而是捧着本书仔细看。
她本就喜欢看书,认字多了之后,看的越发起劲。
把她最喜欢的点心推过去,嬴岐仔细打量着她:“姑姑不关心?”
“我需要关心吗?”她认真看着书:“燕靖予想娶我,就得他自己摆平一切,不是吗?”
嬴岐一怔,笑了:“的确如此,那姑姑有何打算?按如今的发展,即便嬴氏没再对太子助力,他依旧掌控了人心,每一次巡政,都在扶植自己的势力。”
“小动作罢了。”嬴黎并不把这些放在心里:“根本问题不解决,扶持再多的人都没用。”
嬴岐不大懂了:“还请姑姑赐教。”
“裁军之后是不是会有很多人回乡种田?田地是不是都在权贵手里?百姓要租用田地才能耕种,一年辛苦可能都吃不饱饭,最后得利的还是权贵,这是不是一个问题?”
老头儿沉思了。
嬴黎继续:“大周对瓦剌永远处于防守状态,通海关到现在都没还拿回来,南越小国都能时不时挑衅大周,所有人都不抱希望了,只想着敛财准备着改朝换代,这是不是问题?”
老头儿越发沉思。
“这两件事随便完成一件,就足以笼络天下民心。”嬴黎放下书:“天下百姓有多少?权贵又有多少?杀权贵得民心的事一本万利,就看有多在乎史书对自己的评价了。”
嬴岐点头:“姑姑说的两个问题,的确不容忽视。”
“总说民生凋敝,却不想法子让百姓有奋斗的动力与目标,纯属无能还要找人背锅。”她点点书:“这些日子,我都在看历朝历代对田地分配的措施,发现兼并现象尤为严重,即便是立法限制,也无济于事,若是有法子让人断了兼并土地的心思就好了。”
嬴岐细想了一阵:“只怕很难。”
“田地越多税越多,好不好使?”嬴黎把自己思量的主意说出来:“似乎也不行。”
她自己思量了起来,嬴岐看着她,反倒有些欣慰。
她想事情太过通透,只要肯在正事上用心,权术中浸染的燕靖予也不会是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