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肃走了过来,脸色冷漠,却依旧抱了抱拳:“不知二殿下是来劝和的,还是问罪的?”
“既不劝和,也不问罪。”燕行书抱拳:“是来赔礼道歉的。”
他作揖赔罪,态度诚恳,屋里的人这才稍稍消气,可依旧没给他好脸色。
门口已经堵住了,似乎所有人都挤到了门口听他们如何说道。
燕行书看着众人,再度拱手作揖:“燕乾麟举止不轨,牵连侯爷涉险,此事无可辩驳,如今只求侯爷无恙,皇上知晓此事大为震怒,痛斥燕乾麟所为伤了君臣情分,特命我来致歉,还望侯爷与诸位将军大人息怒。”
他将姿态放的很低,说话也很客气,嬴肃的脸色稍稍好转,但并没有人与他客气。
他们不是第一天认识燕王,他是什么样的人谁心里没数?
若非情势所迫,他怎么可能会放低姿态?
说到底还不是害怕嬴黎反了。
燕行书又说了许多,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来了个嬷嬷,说是请燕行书到书房说话。
嬴黎的书房有很多书,燕行书一进门就被书籍的数量震惊到了,以他先前对嬴黎的了解,她识字不多,多年来所有的战报都是旁人代笔,定然不会喜欢看书才对。
可如今书房里满满当当的全都是书,墙上还挂了好几张大大小小的地图,边上立着架子,挂着她的盔甲和随侯剑,后窗前放着一张长长的大桌子,桌上放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小泥人和七八个小瓷罐,从歪斜的盖子边看得出来是颜料,一端放着块光滑平整的石板,上面还堆着一坨风干了的白泥巴。
粗粗扫了一眼,燕行书便将嬴黎平日里喜欢干什么了解了个大概,看书玩泥巴,都是他没想到的。
嬴黎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怀里抱着个汤婆子,手边放着一只汤盅,正冒着热气,另有两碟点心,都是甜腻之物。
这个时节就抱上了汤婆子,燕行书一阵惊讶,后又想到常听人说她容易受凉的事,心里的惊讶才稍稍平复。
“侯爷无事吧。”他问了一声,自行坐下来,并没有直勾勾的盯着嬴黎打量,目光只是略略一扫就移开了。
嬴黎盯着地面,好一会儿才长吁了一口气扭头看向他:“大殿下已经死了,殿下可有登基称帝之心?”
她问的直接,到让燕行书有些措手不及:“侯爷何意?”
“同为皇子,殿下难道不曾有过登基称帝之心?”她靠在椅背上,习惯性的翘起二郎腿:“我如今就要殿下一句话。”
她这个动作燕行书也算是熟悉了,她要谈正事,而且是不带废话的谈正事。
燕行书敛住神色,好一阵思索:“我也需要侯爷一句话。”
“嬴氏不会反。”嬴黎给他了:“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嬴氏会永远为大周皇帝保驾护航。”
燕行书认真盯着她,然后一点头:“我信你,我也可以保证大周在一日,嬴氏就在一日。”
他咬破右手拇指伸出来,静等着嬴黎,嬴黎笑了笑,也咬破自己的拇指,伸手摁了过去。
她这么爽快,燕行书反倒缩了缩手:“侯爷就不替嬴氏再要点什么?”
“儿孙自有儿孙福。”嬴黎明白他的意思:“如今就有的太多,子孙会不上进的,而且,登高亦重跌。”
她的想法让燕行书十分佩服,伸手过去与她摁在一起:“若嬴氏子弟个个有侯爷这般通透,何愁家族不兴?”
“望殿下及后世君王做个圣德明君,以天下为先,百姓为先。”
“必定。”
燕行书在书房待了半个时辰才出来,嬴黎随他一块出来,书房外面也等了好些人,一个个提着心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