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隶一喜,忙抛下李姨娘跑了出来,李姨娘一脸错愕,脸上还挂着眼泪主子呢“大人。”
她急忙跟着出来,却见嬴黎已经进来了。
天气冷,她裹得严严实实,内里一身茄花色的衣裙,一件白色狐裘,抱着手炉,戴着帽子,一张脸白白净净,饶是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女了,却依旧有着无人能及的美色。
“你来了。”夏隶停在她面前“皇上赐婚,我”
嬴黎微微疑惑的看着他,大大方方的笑道“先恭喜丞相了,我来是要与丞相聊一聊王皇后巫蛊一事的,刑部的人查到了一些线索,只是我不清楚,需要丞相佐证。”
“你为正事而来”夏隶心里一空,登时如丢了魂的行尸走肉“进来吧。”
嬴黎往屋里走,看见李姨娘时还笑了笑。
“回去休息吧。”夏隶直接无视了李姨娘的眼泪。
“巫蛊乃南越的东西,王皇后身边并没有去过南越的人,所以此事的疑点指向了我和我昔日的旧部。”嬴黎并没有坐下,站在了火盆边“所以,即便是我救了燕行书一家,他也会认为这是我的拉拢计策对吧。”
夏隶并不否认“嗯。”
“妄图挑拨我与燕行书,手段是真的高明。”嬴黎看着炙热的火盆“干脆果断的杀死王皇后,流放三千里,燕行书越惨,对我的怀疑越大,不管我如何救他,此事都会在他心里成为一个疑影。”
夏隶坐下来“你想说什么”
“我想称赞丞相一句目光长远。”嬴黎回头看着他“我故意让林秋儿传话给云贵妃,目的只是为难燕行书,你反手一个主意就算计到我头上了。”
夏隶咬牙“我不知道皇上真的会杀了王皇后。”
“那只是糟糠之妻,美妾在侧,你以为他会留着原配,留着足以威胁自己皇位的成年嫡子吗”嬴黎声音冷了下来“丞相既然已经算计到了这一步,还是别装无能为力了。”
她这才坐下,抱着手炉,面色冷漠“我来就是想知道,燕行书被拘禁的时候,你们都告诉了他什么。”
“自然是该说的都说了。”夏隶回答的模棱两可“你如今已经位高权重,若是新帝由你扶持上位,大周就没人可以制约你了。”
嬴黎不吭声,看了一眼小厮端上来的茶,也不动手拿。
该说的都说了,那就是提前就和燕行书说自己会不择手段的拉拢他。
那她不管做什么都没有作用了,换做旁人,会直接放弃燕行书。
不支持燕行书,满朝皇子也就只剩下云贵妃的儿子了。
继续支持燕行书,便坐实了他们口中,此事全是自己自导自演的罪名。
当真是把她的后路断的干干净净,直接灭了她让燕行书感恩戴德的路。
“你知道燕行书有当皇帝的命,这么做就是防备我的吧。“嬴黎冷笑着“只有你可以除掉我,所以届时只要除掉我,你就能向燕行书投诚,保你夏家富贵平安,你知道我一定会救燕行书,所以毫无顾忌,而黑锅则由我和皇上两个人背,对吧。”
夏隶依旧没有否认,他只是问“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燕行书有帝王命的”
屋里瞬间安静,嬴黎沉默着,夏隶就耐心的等着。
“我算出过你的命格有了变动,那变动的时候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不是很能算吗”嬴黎站起来“那就继续算吧。”
她不回答夏隶的问题,她只想知道自己猜测的对不对,想知道是不是夏隶一手策划的燕行书一事。
如果是,那燕行书这个人,她就留不得了。
夏隶大婚那一日,嬴黎没去,她在看新入仕的大臣写的时政利弊,手边放着厨娘为她炖的雪梨汤,嬷嬷带着几个丫鬟在外边绣花,安安静静并不打扰她。
夏隶大婚,燕王携皇贵妃亲自登门恭贺,礼乐声隔着几条街都能让人听见,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到了夜里,一簇簇烟火绽放,将半个邺城都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