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随即问了另一个问题,关中怎么办?
贾诩抬起头。“臣走一趟,或许能解关中之危,并为陛下招集数千精骑。”
“韩遂、马腾肯听吗?”
“韩遂有野心,未必肯听,但马腾肯定会听。只要马腾不出兵,韩遂就不敢轻举妄动。”
刘协想了想,觉得贾诩说得有理。
难得贾诩如此积极主动,就让他去办吧。能办得成更好,办不成,将来也不至于有遗憾。
“只是先生一走,朕这里有事,和谁商量呢?”
贾诩转头看向荀攸,露出一丝浅笑。“陛下,荀侍中正当壮年,多谋善断,临危不乱。有他为陛下出谋划策,陛下必能出奇制胜,捷报频传。”
刘协眉梢轻扬。
他信任荀攸,是因为他知道荀攸是何等样人。
贾诩如此信任荀攸,却有些奇怪。他们应该没有什么接触才对。
贾诩此时主动请求去凉州,是避嫌,还是试探?
“二位以前有过交往?”刘协看看贾诩,又看看刘协,面带浅笑。
荀攸摇摇头,同样疑惑地看着贾诩。
贾诩抚须而笑。“交往没有,交手倒是有过。荀侍中有定力,身陷囹圄亦不动声色,臣甚是佩服。”
荀攸变了脸色。“原来是你?”
贾诩点点头。“是我。荀侍中,党人重名声,少实才,绝非良伴,当敬而远之。”
荀攸沉吟片刻,拱手施礼。“多谢先生。”随即又转向刘协说道:“陛下有所不知,当初董卓乱政,臣与议郎郑公业(郑泰)、长史何伯求(何颙),及侍中种元甫(种辑)、越骑校尉伍德瑜(伍琼)合谋,行刺董卓。筹划不密,臣与何伯求被捕。奇怪的是一直没有廷鞫,在狱中等了十几天就释放了。”
刘协看向贾诩。“是先生下令抓人?”
贾诩叹了一口气。“臣身为董卓谋士,不能坐视董卓被刺,又不忍忠义之人死于非命,只好趁其行迹未彰,抓捕入狱。可惜,当时不知道伍德瑜也参与其事,只抓了荀侍中与何伯求。何伯求忧愤而死,荀侍中不动如山,始终未露一点破绽。”
刘协不禁哑然失笑。
这算不是冤家不聚头?
贾诩、荀攸也相视而笑,自有相惜之意。
商议已定,刘协命人拟诏,使贾诩持节招抚韩遂、马腾。段煨统兵,赶往上党,协助钟繇。杨奉也加快行程,争取尽快渡河,联络白波军,准备作战。
出了帐,贾诩、荀攸心有灵犀地停住了脚步。
“先生,河东再会。”
贾诩抚着胡须笑了笑。“河东何足道哉。你我再会之时,当在美稷。”
荀攸想了想,颌首表示同意。“愿此战能重整河山,解肘腋之忧,重振华夏声威。”
贾诩叹了一口气。“公达,我很羡慕你啊。”
“先生何出此言?”
“我年近半百,余日无多,怕是看不到陛下重整河山的那一天。凤凰非梧桐不栖,公达身负绝世之才,当善加珍惜,莫使岁月空付。”
荀攸拱拱手,施了一礼。“多谢先生提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