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费元鉴带着跟班出现,威胁道:“我要去告之山长,你们三个骗同窗的银子!”
费如鹤握着拳头问:“谁看见我骗钱了?”
“就是!”费纯躲在少爷身后。
赵瀚问道:“我们说书,同窗打赏,你情我愿的事,怎能算骗钱呢?”
费元鉴道:“你们卖假种子!”
赵瀚笑道:“谁说是假种子?开春种下,好生栽培,肯定能长出葫芦藤。”
“肯定长不出来葫芦娃!”费元鉴说。
赵瀚转身问费如鹤:“少爷,你说了能长出葫芦娃吗?”
费如鹤摇头:“没有啊,只说能长出葫芦。”
赵瀚笑着说:“既然如此,那就不算骗人吧?”
“对,没骗人!”费纯捧哏道。
还能这样?
费元鉴顿时语塞,胀红脸道:“我不管,你们的银子,必须分我一份。否则我就去报告山长!”
费如鹤笑道:“你去告啊,我还想告你欺负同学呢!”
“你……你们等着。哼!”
费元鉴愤怒离开,越想越气。
他不是生气没分到银子,而是羡慕对方出了风头。但凡费如鹤说句软话,费元鉴立即就会选择加入,跟着他们一起出风头骗人。
“十五叔,咱们要去告状吗?”一个学童问道。这厮辈分也挺大的,是费如鹤的族叔。
费元鉴说:“告状算什么好汉?”
他的书童问道:“那就这么忍了?”
费元鉴想了想:“且先找个人出出气!”
私塾一里外有条小溪,徐颖放学之后,常在这里练习写字。
他还没考上童生,无法获得资助,笔墨纸砚都得家里掏钱买。如此是扛不住的,于是就用树枝作笔,以小溪泥滩为纸,每日在此练字不辍。
开蒙读书就算学童,考过童子试前两关,便可晋级为童生,拥有考秀才的资格。
徐颖开蒙比较晚,想成为童生的话,至少还得再努力一年半载。
手里握着树枝,徐颖盘腿坐在溪边,一笔一划练习着小楷。
“打他!”
背后突然传来喊声,吓得徐颖连忙扔下树枝,死死抱住破布书包,然后趴在原地等着挨揍。
其实,最近几天,他已经很少被打了。
因为他不还手,打起来没甚意思,费元鉴正在另寻目标。
可今天费元鉴很憋屈,总得找个人出气才行,徐颖就是个完美的出气包。
一阵拳打脚踢,徐颖忍着痛不叫喊,只盼早点挨完这顿打,然后抓紧时间继续练字。
“把他的书包拖出来!”费元鉴喊道。
徐颖终于忍不住,惊恐大呼:“不要抢我书包,你们打我吧,你们快打我!”喊着喊着就哭起来,“求求你们快打我,不要抢我的书包。呜呜呜,快打我啊……”
众学童不管不顾,一些拉开徐颖的双臂,一些趁机把书包抢过来。
费元鉴将书包里的物品全部倒出,捡起一块鹅卵石磨制的砚台,讥笑道:“什么破石头?送我都不要,帮你扔了换新的。”
噗通!
砚台扔进小溪里。
徐颖想要冲出去捡,却被学童死死按住。
费元鉴又捡起《四书集注》,随手翻了翻,也一并扔进水中,笑道:“先生夸你是神童,我看你这神童,没了书可怎么上课!”
“我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