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映珙狼狈爬起,半身沾染泥污,转身对弓兵们说:“狗入的,都不准笑,看老子今日手刃太监!”
算上黑哥们儿,一共有八人。
他们提刀捉剑,不管镇外的抢水争斗,径直杀向巡检司衙门……现在该叫税监衙门。
杨丰粟、费如惠夫妻俩,半路加入进来。
费如惠说:“爹,我跟你去杀贼。”
“你胡闹什么?滚回家去!”费映珙呵斥道。
“我又不是没杀过人。”费如惠道。
杨丰粟闻言大骇,他的结发妻子,竟然是一个杀人犯。
费如惠突然扭头,指着丈夫说:“不许嫌弃我!”
“不嫌弃,不嫌弃。”杨丰粟连连应承。
赵瀚拦在前方,抱拳问:“四叔,要帮忙吗?”
“不用,”费映珙说,“闪开,别挡道。”
赵瀚说道:“你们去巡检司衙门,我带人去钞关,抢来的银钱对半分如何?”
“不行!”
一个弓兵立即反对:“加上费姐儿两口子,咱们这边有十个人。你们那边只有四个,还有一个是糟老头子。便是抢了钞关,也得按人头分钱。”
庞春来拔出铁剑,冷笑道:“老夫在辽东杀过鞑子,真鞑子,你敢吗?”
“原来是老英雄,那你算两个。”弓兵严九立即说道。
赵瀚笑问:“我怒杀贪官污吏,放火烧了铅山县衙,能算几个?”
弓兵们大为惊讶,他们虽然业务娴熟,却还真没烧过县衙。此时此刻,恨不得立即坐下喝酒,跟赵瀚交流火烧县衙的心得。
朝廷不把百姓当人,自然有人不把朝廷当回事。
嘉靖年间,沿海打行盛行,都是抗倭义军转换而来。倭寇退了,他们找不到工作,干脆三五成群混社团。
朝廷派翁大立巡抚南直,主要任务就是惩治打行。
刚到地方,翁大立就被打行埋伏,暴打一顿扬长而去。
翁大立气得七窍生烟,立即下令抓捕打行之人。这些家伙冲进大牢,救出同伙,火烧巡抚官邸,毁掉巡抚的任命文书,还差点把巡抚翁大立给宰了。
此事,发生于嘉靖三十八年,那时的大明还有得救呢。
如今的大明,更乱了!
赵瀚和庞春来,说出自己的光辉事迹,立即获得这些亡命徒的认同,答应把抢来的钞关银子对半分。
张铁牛提着两把斧头,跟着众人一道疾奔,总感觉自己弱得一逼。
好像夜盗人头,也不算什么本事。
费映珙害怕赵瀚搞不定,分配任务道:“严九,郑二,铁奴,你跟他们去钞关。记住,抢一条好船,把银钱都搬船上去,等我杀了太监就进山。”
每组七人,分头行动。
赵瀚带人往河边钞关而去,距离尚有二十多步,他就高声喊道:“钞关的弟兄,咱们是来投奔税监老爷的。”
严九立即会意,也跟着喊:“付老弟,我是严九。老子想通了,还是跟你们一起干,留在巡检司就他娘的只能喝风。”
看守钞关的士卒放下戒心,那个付老弟笑道:“嘿嘿,你想通了就能来?那得看中官老爷答不答应。”
严九掏出银子说:“我这不是来找付老弟吗?你帮咱们说几句好话。”
双方越走越近,付老弟见到银子,顿时笑得更开心。
“杀!”
赵瀚提枪戳死一个守卡士卒,接着横扫而出,将旁边一人砸翻,随即飞快冲向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