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一桶的井水打起来,一缸一缸的好酒倒下去,喝完喜酒的农民们陆续散去。
古剑山也上前喝了一碗,然后默默退到旁边。
张铁牛拿着那把双手剑,来到赵瀚身边低声说:“总镇,有人送这种贺礼。”
赵瀚拔剑出鞘,屈指一弹,不禁赞道:“好剑!”
古剑山见状,立即上前拱手:“拜见赵先生。”
“拿去,”赵瀚把剑抛回,说道,“有甚事情,明天早晨再讲。”
“在下告辞。”
古剑山也不啰嗦,提着剑回客栈吃饭去了。
庞春来、李邦华、费如鹤、徐颖,此刻都站在门后看着。萧焕、左孝良、欧阳蒸、黄幺、费元鉴、刘子仁等人,此刻却在新地盘努力工作。
“如何?”庞春来捋胡子微笑。
李邦华感慨道:“如此盛景,闻所未闻,今日方知民心为何物。”
历朝历代的民心,那都是士绅之心。
所谓万民箪食壶浆,也是士绅站出来组织的,黔首百姓能懂得些什么?
而今,李邦华看到另一种民心,他看到了庶民之心!
徐颖依旧沉默,但嘴角微微翘起,此刻心里欢喜得很。
一向没心没肺的费如鹤,则生出莫名的责任感。自赵瀚以下,他是最高军事长官,他觉得自己必须保护好这片世外桃源。
其实,这种责任感早就有了,只是没有今天这样强烈。
费如鹤每次出门,都有村民向他问好。他在铅山之时,虽然也是如此,但明显不一样的。
鹅湖镇周边的村民,在向他问好的时候,都表现得非常谦卑,也带着无端的讨好奉承,点头哈腰像路边摇尾巴的狗。而此地村民的问候,显得那样自然真诚,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
费如鹤不是傻子,他能感觉出来,因此他喜欢这里。
晚间,喧嚣散去。
费如鹤睡在躺椅上,望着夜空中的弦月,叹息道:“搁两年前,哪想到会在此地,人生际遇真是离奇得很。”
徐颖说道:“两年前,我只想着考秀才。”
“后悔吗?”费如鹤笑问。
“考上秀才又能怎样?”徐颖摇头,“没有中举,一切虚妄,只是说起来好听。对了,就此话别,我过几日要离开永阳镇。”
费如鹤吃着果脯,躺着翘起二郎腿:“我晓得你去作甚,无非是瀚哥儿派出去的探子,今后你怕要做锦衣卫大统领。”
“就是出去开店,”徐颖头疼道,“店面可不好盘,有银子都不好使。”
“哈哈,你就慢慢开店吧,我在这边好生练兵。”费如鹤笑道。
突然,费如鹤站起来,指着赵瀚的院子,贼兮兮说:“要不,去闹一闹?”
徐颖惊讶道:“那可是你姐。”
“闹洞房还管是谁?快走,快走!”
费如鹤带着徐颖,还把正在恶补数学的费纯叫上。这些家伙被院外亲卫拦着,一番嘀咕之后,张铁牛干脆也加入其中。
他们悄咪咪进去,聚在窗下偷听,全都贼兮兮傻笑。
“今日那些姐妹真精神,个个好似女将军,我想起平阳公主的娘子军。”
“娘子军里可没几个女人。”
“娘子军里没女人吗?”
“肯定没什么女人的,只因带兵的是公主,所以才叫娘子军。大明也有位女将军呢。”
“谁啊?”
“四川土司秦良玉将军,杀过鞑子,也杀过流寇。”
“……”
窗外的混蛋们不乐意了,听来听去也没啥劲爆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