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陶爱之悬筐而下。
李正扎营在数里之外,他必须一路狂奔而去,没跑两里地就累得气喘吁吁。
陶爱之双手撑膝,弯腰大口喘气,缓了缓又继续跑。
“唉哟!”
突然,陶爱之被人绊倒,再想爬起来的时候,喉咙处已经被抵着一把刀。
大同军的暗哨,一直躲在草丛里。
陶爱之连忙说:“快带我去见贵军主帅,有紧急军情相告!”
此言一出,暗哨不敢耽搁,立即搜检陶爱之身上的武器,然后带着他跑向己方的大营。
得知陶爱之的身份,李正感到颇为惊讶,不由笑道:“你居然敢出城,就不怕那位巡抚把你几个兄弟杀了?”
“呼呼呼呼……”
陶爱之已经快累趴了,他虽然年富力强,可毕竟是一个文人,狂奔几里地早就超出体能极限。
进入营寨之后,陶爱之就改为慢走,走进帅帐还在喘气。他缓了一阵,稍微顺气,拱手道:“在下谎称诈降,跟巡抚约好了,引诱将军三日之后攻城。”
李正问道:“那你觉得该哪天攻城?”
“请将军立即发兵,今夜五更天攻城,巡抚绝对想不到!”陶爱之说道。
陶爱之是夜里2点半出城的,一路跑跑停停,跟李正见面时,已经差不多快到3点了。他让李正五更天攻城,等于大同军夜间集结,抬着攻城梯奔袭数里,总共耗时必须在两个小时左右。
“今晚?”李正不敢去赌,他对陶爱之并不了解,也对城内的情况所知不多。
最主要的是,陶爱之为获取巡抚信任,把自己全家都接进城了,李正手里根本没有人质。
时间紧迫,陶爱之焦急道:“将军莫要迟疑,快把我绑起来,我亲自做人质。若是事败,杀我便是。今晚大好良机,巡抚知我四更出城,绝对想不到将军五更攻城!”
陶爱之甘愿自己做人质,李正听了总算动容,问道:“说说你的计策。”
陶爱之快速解释道:“巡抚王之良非常谨慎,城内一万一千多守军,被分为三批轮番守城,每天清晨和傍晚换防。而且,只在换防之前的两刻钟,才让人知道哪支团练防守哪处。没有瓮城的城门,全都被他堵死了。有瓮城的城门,皆由他自己带来的士卒看守。”
“倒是个会守城的,难怪你一直不动手。”李正点头道。
陶爱之继续说:“今晚我二弟守南城一处,三弟守北城一处,四弟在城内军营休息。我已经吩咐好了,五更天时,南城墙上会点起三支火把。只待将军进攻南城,四弟就会在城内放火,二弟在南城接应将军,三弟在北城伺机搅乱局面。”
“除了你们四兄弟,还有谁知道此事?”李正问道。
“只有几个心腹家奴知道,将军放心,他们绝对不会泄密。”陶爱之非常笃定的说。
二十年前,陶家只剩四个男丁,其中一个还是快死的老头子。
陶家那几万亩田产,全靠心腹家奴撑着。他们害怕家奴和佃户闹事,因此待人非常宽厚,家奴的月钱,佃户的田租,都是方圆数十里最优待的。
而且,军中的那几个心腹家奴,陶爱之早就给予承诺。只要帮助大同军夺取长沙,事后就还他们自由身,这些家奴的心情比陶爱之还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