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码头上,当着商贾和百姓的面,四十多人排着队被砍头。
“好!”
广州百姓欢声雷动,他们之前被害苦了,就是眼前这些打行混混做的恶。
肯定还有漏网之鱼。
比如拐棍,已经散去乡下,费如鹤没精力调查搜捕。
比如家奴护院,都躲到富商家中,费如鹤暂时不敢轻易下手。
众商贾脸色剧变,这些打行混混,都是他们雇来夺城的。如今当着他们的面,一股脑儿全部杀光,这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赵瀚笑着对商贾解释:“诸位放心,我赵某人做事,一向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他们被砍头,是因为夺城之后,在城中大肆烧杀淫掠。诸位安分守法,自然是有功无过。”
“总镇英明。”
关家伦连忙附和,全身汗毛直立,愈发感觉赵瀚不好说话。
赵瀚微笑着进城,在商贾陪同下,来到以前的两广总督府邸。
屋里只剩两人。
赵瀚问道:“广州究竟如何?”
费如鹤说道:“拐棍猖獗,经常拐带人口,要么卖去南洋,要么卖给红夷。”
“这些细枝末节,你说来作甚,忘了我教你的理清主次矛盾?”赵瀚没好气道。
费如鹤想了想:“主要矛盾就是,咱们想开海收关税,商贾想继续走私。”
“错了,错了!”赵瀚连连摇头。
费如鹤迷糊道:“不是这样吗?”
赵瀚叹息道:“能正大光明做生意,谁他娘的愿意偷偷摸摸走私啊?”
“因为走私不用交税。”费如鹤说道。
赵瀚分析说:“这些商贾,每年要拿出多少银子,贿赂总督、布政使、按察使、都司、市舶司、巡检司、海边卫所。用于贿赂的银子,不比正常交关税少。他们真正害怕的,是又要交关税,又要出银子贿赂官员。”
“对啊。”费如鹤挠头说。
赵瀚继续说道:“如果海贸合法,这些商贾还会帮着我们打击走私。因为走私之人,也是在抢他们的生意,而且还没有关税成本。真正应该盯防的,是他们一边正经做生意,一边暗地里搞走私,还顺便打击其他走私者。”
“那该怎么防范?”费如鹤问道。
“走私是不可能禁绝的,只能最大程度的管束,”赵瀚说道,“你写的那些东西,我都已经看过了。当务之急有二:第一,建立近海水师,专门用于搜查走私;第二,把几座走私港口,收归官府管理,特别是澳门。把你那个秀才叫来!”
官方称呼为濠镜、濠镜澳、香山澳,但当地渔民都叫澳门。
至于秀才,就是贴大字报那个,现在已经被费如鹤聘用为顾问。
此人名叫邓云詹,出身邓氏旁系,家人在广州开有小商铺,日子倒还过得下去。
“拜见总镇!”邓云詹拱手道。
“请坐,”赵瀚直奔主题道,“收回澳门容易吗?”
邓云詹笑道:“容易,断粮三个月,禁绝粮食出海,濠镜的红夷就全饿死了。”
赵瀚哈哈大笑:“果然容易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