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皓眼中闪过一抹不忿,但还是压住了那股气,对着吕布一礼道:“皓也未想招摇,只是平陶侯这些时日来,似乎有意针对我朱氏,若是我朱氏有何得罪之处,皓愿向平陶侯谢罪。”
“针对?”吕布好似有些茫然,片刻后方才反应过来,看着朱皓道:“你是说缯布之事?”
朱皓没有接话,但除了这件事,他们双方并没有任何交集。
吕布缓缓地放下酒觞,本来还算温和的表情,迅速冷下来:“怎的?今日司徒招我来此,是要问罪于某不成?”
这突然间直接翻脸的本事,放眼天下,恐怕也没几个能跟吕布比了,王允心中暗骂一声,连忙起身道:“平陶侯莫要动怒,文明并非问罪,只是这京兆之地的缯布生意,一直以来都是朱家主持,这平陶侯突然插了一手,让很多人都乱了手脚,众人这才央老夫出面,调和此事,此事关乎民生,平陶侯若想参与,诸位可以坐下来商议便是,莫要伤了和气。”
“正因一直以来都是朱家主持,所以如今更该换人。”吕布冷然道:“朱儁不尊朝廷,结党作乱,朝廷不追究其家族已是网开一面,这缯布虽非粮食,但却关乎这关中民生,却掌握在一叛你家族手中,这如何想都是极为不妥。”
“混账,你说谁是叛逆!?”朱皓终于忍不住了,拍案而起,指着吕布喝道。
“朱家,也就是你家,某说的不够明白?”吕布缓缓起身,一股难言的压迫感随着吕布起身而迅速蔓延向整个大厅,朱皓虽是将门之后,也上过战场,但面对吕布这种滔天威势也有些吃不消。
典韦默默地摘下腰间的佩剑,今日是来饮宴的,所以典韦自然不好背着他那大铁戟,轻飘飘的剑有些不称手,但在这里,一但开打,典韦不觉得剑跟戟有何区别。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不少王允请来作陪的士人在吕布的气势压迫下,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更别说出声声援了,而作为吕布主要针对的朱皓,此刻面色惨白,想说硬话,但又说不出来,吕布现在就算砍了他,多半也不会有人追究,但若服软,面子上过不去,而且就等于将整个京兆的缯布生意拱手相让。
这缯布的生意若是没了,朱家本就因为这次跟董卓对抗而打压的家财恐怕要雪上加霜,如今这乱世做什么都要钱粮,京兆这主要低头被这么一掐,朱家的潜力瞬间就没了,吕布这次的作为对朱家来说,可比董卓的处理疼多了。
“是在下无状,只是事关家族存亡,还望平陶侯能够放我朱家一马。”朱皓深吸了一口气,对吕布一拜道。
吕布目光微微一凝,这是个能够压得住自己脾气的人,能屈能伸,是个人才。
朱皓这般放下身段,可不止是对吕布的妥协和示弱,同时也激起了在座众人的同仇敌忾之心,按照一般常理,吕布此时若还不松口,定会引来这些人的不满甚至敌视,但问题是……就算他吕布松手,这些人就不敌视自己了吗?
本就不是一条路的人,为何要因为这些人虚无缥缈的态度放弃到手的利益?
吕布伸手,扶起朱皓道:“虽为敌对,不过朱将军亦是我大汉良将,我敬他;不过这缯布行当的事情,大家各凭本事,你若有本事,便夺回去,吕布不偷不抢,正当得来的东西,凭何因你一句话便要拱手相让?”